这次的帖子洋洋洒洒散出去几百张,请的不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就是交情匪浅的旧友。
做足了排场,细节处可见晏霜对这场婚礼的郑重态度。
几人一同进了传送阵法,两位大妖启动了阵法。
陆镜十扒着叶谨白开始絮絮叨叨:“叶哥我跟你讲,我之前不是和楼澈一起去找药材么,结果在流华天坑里被一株人参精给坑了……”
他大概是憋坏了,整个阵法里只听见他一个人念叨个不停,从头到尾连大喘气都没有,叶谨白听得都隐隐头疼。
楼澈确实极隐蔽地松了口气。
裴夙终于意识到——是时候把陆镜十赶走了,仅仅让他和楼澈在一起,并不能解决他黏人话多的毛病,需要把他直接丢给楼澈。
弟弟太大了,是时候丢出去了。
等几人从阵法中出来的时候,满脑子都是东边那只狐狸精如何如何,西边那棵树妖怎样怎样。
晏霜的冰宫占地极广,就在一片雪松深处。
进了冰宫,叶谨白强撑着和陆镜十说了几句话,连忙和裴夙一起进了提前安排好的房间。
门关上,世界都安静了。
裴夙见叶谨白眉眼间有些疲惫,洗漱过后哄着他睡觉了。
他们来的迟了,明天就是婚礼,裴夙晚上也舍不得闹他,抱着人睡了一晚。
次日清晨,叶谨白在一阵轻缓的笛声里醒来。
裴夙已经洗漱完毕倚在床头看书了,见他醒了,吻了吻他的脸:“醒了?起床吧,还有两个小时就该迎新娘了。”
他已经换了衣裳,暗红色,袖口收紧,利落且雍容。
叶谨白洗漱过后换上特意做的衣服,这件款式和裴夙的十分相似,也是暗红色,不过纹路不同,细节处也不一样,更贴合叶谨白温和的气质。
日期都是特意算过的,天气极好,晴空万里,整个世界亮得惊人。
好在受邀的都不是寻常人,在这样的环境里视力也不受阻碍。
他们跟着晏霜一起迎出了冰宫,大概在冰宫外一千米的地方等着。
晏霜请了几百人,全部到场,其中有几个站在最前面的都是叶谨白见过的旧相识。
芳故穿着鹅黄色的宫装,对着叶谨白微微一笑。
阮之清和越简一起到了,就站在叶谨白和裴夙身边。
她穿了一件浅色的长裙,裙摆染成桃花色,铺在雪地上,美得细腻而不轻佻。
零下几十度的北疆,阮之清气定神闲地摇着小扇,和叶谨白低声说着话。
新娘的车架很准时,叶谨白远远听见铃铛撞击的清脆声音,雪地上的众妖自然也听到了,纷纷抬头望去——
北疆多年不曾有外人踏足的雪地上,红色车架缓缓行来。
香车四角缀着铃铛,拉车的雪狐脖间佩着香囊,幽幽的香气和着冰冷的空气一并涌入呼吸,冷香透心彻骨。
穿红衣的侍女随着香车缓缓上前。
香车、狐狸、侍女都未曾在雪地上留下丁点痕迹。
车后是抬着丰厚嫁妆的力士,厚重古朴的箱子一抬接着一抬,叶谨白抬头一眼看去,抬嫁妆的力士队伍竟看不见尽头。
香车来到众妖面前,缓缓停下。
晏霜着正红婚服,上前两步,香车中探出一只柔软细白的手,轻轻搭在晏霜的手上,紧接着,车内走出蒙着盖头的新娘。
晏霜连忙扶着她走下车,侍女递上一根红绸,两人接过握在手中,领头的侍女退后几步,开口低唱。
“北山狐家有一女,娇容玉姿……”
侍女的声音不高不低,唱的是这段天赐良缘,歌声硬是将冷风都染上暖意。
众妖分开一条路,穿着婚服的新人在吟唱声中缓缓走向冰宫。
冰天雪地,满目洁白,正红的婚服下摆漫过冰霜,两人手中牵着一根红绸,踩着亘古不化的寒冰踏上冰宫的台阶,走到宫门前,侍女高声道:“一拜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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