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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他之后,我似乎真正地完成了脱敏,在他身边,我的噩梦越来越少,趋近于无,一时间,竟有了自己回到普通人样子的错觉。
每次夜晚惊醒,他英气的眉目舒展,沉稳有力的呼吸声喷吐在我的耳畔,无声地将我千疮百孔的内心抚平,把可怖的死亡隔绝在这一方天地之外。
错觉之所以是错觉,只是因为,我开始习惯它地时候,它立刻如同镜花水月一般破碎,了无痕迹。
就在今晚,梁周再一次找到了我。
我和他是两条线上行走的人,仅有的相遇只有两次,却无疑将两段人生都动摇得天翻地覆。
他说,警方已经要找到他了,并且,他手上攥着一个袁睿的秘密。
我当然知道,这个节骨眼上他自己跳出来代表着什么,意味着我苦心经营的一切已经暴露在阳光之下,虽然如此,我依然沉下心来,问他,你看见了什么?
我没忘记他的样子,一秒也没有。
他只是变得更加衰老和暗淡,可以想象,丧失身份乃至一切都中年男人在这八年间经历了什么。
梁周嗫嚅了一会儿,说,我有了袁睿杀人的证据。
他杀了张怀宗。
“他把手上所有证据都给了我。
差不多有点临终托孤的意思,他什么也没有了,我也差不多。”
申路河对翟望岳苦笑了一声,顿时引起了他深重的不安。
申路河像一个站在悬崖边缘的人,狂风猎猎吹起他的衣角,仿佛下一刻,他就要飘然而去。
或许翟诚岳能够短暂地拉住他。
但他面前的只有翟望岳。
他什么也做不到,只能陪他一同沉沦。
申路河抬起手指,在翟望岳头顶抚了抚,表现出近乎不属于他的怜惜:“我们准备得够久了,接下来的,就交给你了,小望。”
翟望岳却猛然握住他的手腕,不顾申路河的挣扎,抽出皮带,试图往上面绑。
他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由于用尽所有力气,双臂都在控制不住地颤抖:“申路河,你知道你的下场会是什么吗?!”
也许是像翟诚岳一样无声地沉没在月城河底,也许是押上法庭迎接自己最后的审判。
但无论哪一种,都很难逃脱死亡这个永恒的命题。
翟望岳几乎崩溃。
他不能再失去申路河了。
申路河死死盯着他的双眼,那深黑色的眼里充斥着亮晶晶的东西,是一层潋滟的水光。
申路河没有看错,没有猜错,但那依然令他惊愕万分:那是将落未落的泪水。
“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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