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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靖王就剩了这么个种,那孩子就是一个瘟疫,靠得越近,就越被皇帝猜忌,秦川就聪明得紧,人人都恨不得离得她远远的,千万别和她扯上关系,你倒是对那孩子不错,三番两次救她性命,甚至为她丢了手里的权。
莫不是,你真爱上了这朝堂之外闲云野鹤种种花草的日子?”
似是闲聊,伴随着话音落定的声音,还有棋子落盘发出了清脆又冰冷的啪嗒声。
屋内好一会儿,除了棋子相继落盘的声音,许久再无人说话,半晌,那棋盘的对面,才复又响起了那无邪再熟悉不过的优雅又让人猜不透的声音,轻嘲的口吻。
“往后我会对她更好。”
顿了顿,他的语气里带了丝漫不经心的笑意:“别说你不知道。”
那正在与秦燕归对弈的不知是何人,他似乎与秦燕归十分数捻,听了秦燕归的回答,那人一愣,继而哈哈笑了出来:“秦燕归啊秦燕归,这世间怎么会有你这么可怕的人,试问,这世间可有你真心相待的人?不若哪天,我趁夜将你杀了了事,这世间也少了一个比恶鬼还可怕的你。
秦靖那老小子,怎么想得出把自家的小子交给你?真是蠢货,哈哈哈!”
无论秦无邪是不是真的如传闻那般乃顽劣无能的草包一个,只要她一天是秦靖的儿子,建帝就一天不会对她放下戒心。
像建帝那般多疑的人,视皇权如命,权力的欲望是永远无法得到满足的,即便是自己的儿子,也从来没有任何人得到过他完全的信任。
不管当初建帝的面上是否信了他们无意中从贼窝里救出秦无邪的说法,但他心中始终自然会疑上秦燕归,秦燕归这种人,生来就会被建帝忌惮,无论他是危险莫测的,抑或是作小示弱。
真正对皇权怀着野心的人,又怎么会明知建帝的忌讳,却还去碰“秦无邪”
这种危险的东西?如今在朝堂之上,秦燕归最遭建帝忌惮,两袖清风,真真是闲人一个,空落了王爷的名头,长久以往,他秦燕归反而变成了对皇权最没野心的人。
“让我猜猜……莫不是丢了燕北军和羽林骑,也在你的预料之中?你就连对一个人的好,也是在算计,那孩子真可怜,不如我把人带走吧,省得被你们这些肮脏的大人给带坏了。”
那人落了最后一子,有些恶作剧得逞地丢了手中所有的余子,起身坏笑:“你的小客人来了。”
秦燕归挑唇淡笑,清隽秀丽的眉梢眼角有丝高深莫测的平静,好似没有受到任何影响,门豁然开了,果然便见到那小家伙抬起的手还停在半空中,猛然抬起脑袋,那双沉静得有些超乎她稚龄的双眸里难得有一刻的慌张,正怔怔地盯着他。
秦燕归也正低下头来凝视着无邪,他漆黑的眼瞳深不见底,那眼中揶揄的笑意似山颠那随时可能融化的冰雪,又似镜花水月般美轮美奂:“外面的天很冷,你穿得太少了。”
如再寻常不过的一句闲谈……无邪一愣,秦燕归极其自然地伸出一只手握住了无邪举在半空中的那只小手,也不知她这个动作是定型了多久,竟凉得像一块冰块,秦燕归的神情还是如往常一般淡漠,甚至不比以前多一分温柔,可他的大手很暖和,轻而易举地便将无邪整只手握在了掌心里。
似乎是看穿了无邪心中所想,秦燕归略有些慵懒地侧了身,侧身靠在门沿上,给无邪的视线让出了一片空旷,可以将屋内的情形轻而易举地看得一清二楚,一张硬榻,几床寒衾,屋内甚至连炉子都没有,一桌两椅,桌上摆着一盘两人对弈后的残局,除此之外,一个人影也没有,上上下下,这屋中太过简陋,因此根本没有藏身之地,那人是真的早已走了,来无影去无踪。
秦燕归不与无邪提半分刚才的事,也不问她听到了什么,想问些什么,但他也懒得作丝毫掩饰,就这么懒洋洋地侧了身,任无邪打量这简陋的屋子,他的容颜辉煌,目光沉静,风采还是那么清雅高华,气度还是那么从容不迫,只用那深不见底的眸光注视着她,似笑非笑。
无邪眨了眨眼睛,神情却一瞬间恢复了倘然,走了进去,小脸沉静,竟然也半分没提刚才的事,只好似什么也没听到般:“好冷清,不过我的王府更冷清,所以我来陪你过年啊。”
无邪十分忙碌地将下人们一路扛上山的东西一件一件往秦燕归的住处搬,秦燕归拢袖靠在门口,静静地看着进进出出忙碌的无邪,半晌,漫不经心地问了句:“我听说,你与老五比了箭术。”
无邪的动作一顿,竟忽然有些局促了起来,她一点也不惊讶秦燕归即使一步也不曾踏出过这座山亦能知晓天下事,果然,她突如其来的真性情似乎取悦了秦燕归,他忽然笑了,缓步往外走去,任由那风雪吹得他墨发纠缠,衣袂攒动:“看来你父王在世时,并没有将你教好……”
无邪不解,连忙追了上去,面色有些困惑:“你要去哪?”
秦燕归不答,只淡淡说了一句:“随我来。”
047去征服它
无邪跑得有些喘,真是奇了,为了等她,秦燕归的步伐明明并不算快,可却仍追得她喘不上气来,只觉得今日的身子似乎比以前都要重了一些,连脚都难以抬离地面。
跟在秦燕归身后,不知过了多久,雪地之中,忽然闪出一道油光发亮的黑色,与这漫天的银白相比,这黑亮的色彩,像是凭空跃出的一道闪电,无邪一愣,眼中也不禁露出了一丝惊艳之色,即便她并不识马,也知那匹马绝非凡物,只因那修长倨傲的体态矗立于那皑皑白雪中,透出君临天下的霸气,桀骜不驯极了,足以让天下英雄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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