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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坑说:“学过,没实际操作过。”
“哎呀无所谓了,”
那医生道,“我们弄了一小时了,他大概是活不成了,你来练练手吧。”
张坑马上答应了就站到值班医生的旁边,值班医生放开手,张坑站到脚踏上,在病人身上定位,双手交叠按压。
按的时候张坑才发现,原来自己那么紧张,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正在抢救的,是什么样的病人,血压如何,心电图如何……什么都不知道,只维持着书上所说的深度和力度,盲目地按压着。
又过了大约将近三十分钟,张坑才发现,自己手下的这个身体,已经变冷了。
捏呼吸气囊那个医生说道:“小同学,别按了,人已经死了,你快跑。”
张坑大概也知道,这个人已经死了,但是为什么要“快跑?”
“一会儿家属来了,看到病人死了要找人撒气,你年轻,别被他们打着,快走快走!”
张坑慢慢停止了按压,看着那个医生。
“快走啊!”
医生催道。
“那,那你呢?”
张坑觉得眼下这场景,就跟革命电影似的。
“张新兵!
你快撤!”
“连长,你怎么办!
?”
“这里有我顶着!
你记住,革命一定会胜利!”
然后奏起悲壮的主题曲……
“我见得多了,不会让他们在这撒野!”
医生道,“妈的,你看到了吧,这就是医生!”
张坑一向自认是个有骨气的,那天不知怎么了,收了手就溜出急诊室,简直是仓皇而逃。
这件事在他心里留下了深深的烙印,其一,是人体在手下渐凉的温度差别,那感觉,真是一辈子也忘不了。
自己今后,是否真的可以直面这样一个又一个的生命逝去?不是说一句“病人已死”
那么简单,而是那样真切的,就在自己的掌下,仿佛还能感受到生命从指缝间溜走时勾动皮肤的触感。
无法挽回。
其二,是那一天,急诊科真的发生了暴力事件,死者离家前还好好的,家属无法接受再见面,亲人就已是冰冷的尸体的事实,将火气都撒到了医生身上,小医院楼上楼下才五层,全都被闹得不得安宁。
张坑所在科室的医生点燃一支烟,看着报纸安慰张坑说:“没事没事,以前还有扛花圈堵医院门口的,害得我们不得不翻墙回家。”
现在的医患关系,原来真的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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