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抽出纸巾捂住鼻子,阻止下一波喷嚏,赶紧远远躲开孩子们退到了教室角落。
糯米续讲的故事很快吸引了大部分孩子,只有坐在最后一排的小虎少言寡语,也不专心,他多次回头寻找着卿卿,像是要说什么,眼里写了些类似忧愁的东西。
放学后,糯米送孩子们坐校车,卿卿去医务室要感冒药喝,脑海里还是小虎离开时惜别的神情。
可惜她自顾无暇,送走了小虎也没有再多想。
到了下班的时候,她的感冒症状有加重的倾向,发展到额角一跳一跳地疼兼有头昏脑涨。
骑小飞鸽回家的路上,卿卿几次差点儿拐到机动车道与汽车撞上。
进门后,她便放下书包,直接去厨房里找醋,央求着张妈和奶奶上楼拿药给她吃。
在学校,卿卿是二十个孩子仰慕的对象,可在家人眼里,她不过是个二十四岁的孩子。
这一晚,大卿卿几岁的小堂哥穆洵坐在她房里,穆洵一边和她说话,一边给她展示刚刚完成的游戏人物设计。
卿卿所有的病征已经发出来了,在爷爷奶奶面前强打着精神,吃过饭回房后就撑不住了。
她回答穆洵的提问时,也是三言两句全不在点上,没一会儿,连人物是男是女都分不太清楚了。
穆洵听完她的意见埋头修改。
他平日里SOHO惯了,生活日夜颠倒,晚上最精神,等感觉到卿卿好半天没说话了,再抬头看时,才发现她已经窝在被子里睡熟了。
“七七,七七,醒醒!”
叫了几次,还没有反应,穆洵偷偷凑到床边,帮卿卿散开绑了一天的辫子,手贴在她额头上试了试温度,抱着笔记本离开前,还帮她在房里留了盏灯。
午夜,卿卿在张妈的呼唤声里迷迷糊糊地醒来,身上已经换了睡衣,盖着厚厚的棉被。
“七七,醒醒,喝了姜糖水吃了药再睡,听话。”
张妈捧着杯子,还立起个枕头让她靠着。
卿卿坐起身,鼻子早已堵住,嗓子也变得干痒,喝过糖水发了汗躺回去。
张妈的脸看起来像蒙着一层纱,卿卿揉揉眼睛抓住张妈的衣角,说:“别关灯!”
“知道知道!”
张妈替她掖了掖被角,出去前,把墙角的灯光调到最暗。
第二天一早,卿卿在爷爷奶奶规劝下坐上了穆洵的摩托,虽然感冒药的效力强大,她罩在头盔里睡了一路,却没觉得好了,只觉得更糟。
工作还是一样忙,早晨她要接待家长、要点名、要上课,还要额外留心送小虎的陌生男人。
是的,他又来了,换了身休闲便装、牛仔裤,衬衫外罩着简单的藏青色毛衣,袖口向上挽着,露出一段结实的手臂,像个做粗活的工人。
小虎就坐在他手臂上,扒着他的肩膀,耷拉着脑袋。
男人依然停在昨日的盆景旁边,放下小虎让他自己走。
分开前,小虎抱着他不肯松手,仰起脸像是央求着什么,但最后还是自己抱着书包,走进教室里。
卿卿见到小虎眼角挂着未干的泪水,还频频向楼道里张望。
放下点名册出去后,卿卿又走到落地窗边。
一缕阳光正射在她额头上,暖意混合着感冒药造成的眩晕,勾勒出一副不太清晰的画面。
那人斜长的背影、冷硬的线条,比第一天消失得还要快,而他到底长什么样子,卿卿一时倒想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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