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楼音漫不经心地说道,“这些事原也用不着你亲力亲为。”
说完也没等着秦语阳回话,马车便径直驶出了宫门。
穿过重重御林军的包围,车夫看见南阳侯府的马车已经缓缓驶向皇宫,看见楼音的马车驶来后便退到了一旁去。
到质子府时,天已经大亮,楼音穿着暗灰色银纹饰的锦裙,领子上的厚皮毛裹住了大半张脸,垂着双眼穿过垂花门走近了正厅。
季翊在里面等着她,屋子里烧着一盆碳火,暖意四溢,他端着茶壶,站在桌前斟茶,动作优雅至极,好似置身竹林间的贤者一般。
楼音直接开门见山,问道:“枝枝呢?”
季翊没有回话,而是递了一杯茶给她。
楼音不接,他便盯着她笑,直到楼音再无法与他对视下去,才伸手接过了他手里的茶。
“公……皇上,奴婢在这里。”
枝枝慢吞吞地走了出来,她不敢去看楼音,低着头绞着袖子站在离楼音三尺外的地方。
“呵。”
楼音不怒反笑,冷冰冰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你可知知道抗旨不尊该当何罪?”
枝枝惊慌失措地跪了下来,连连磕了两个头说道:“奴婢知错了!”
楼音不再理她,转头去看季翊,“她怎么在你这里?”
季翊回转过身,坐了下来掸了掸袍子,“夜里枝枝姑娘偷跑出宫,直奔京外,孤身一人难免遇到歹徒,臣便顺势请姑娘来府上做客。”
枝枝听了,暗自瞪了季翊一眼,明明是被劫持过来的。
楼音叹了口气,说道:“谢谢。”
轻飘飘的两个字如同巨石一般砸在季翊的胸口,他抬眼,深邃漆黑的眸子亮了亮。
两人沉默着站了一会儿,楼音张了张口,没说出一个字,然后转身欲走,枝枝却迟迟不肯起身,她抬头说道:“皇上!
奴婢刚才听见这里的人说,席沉是被尤少将军的人扣下了!”
楼音终于迈不动双腿了,她转身看着季翊,问:“你如何知道的?”
这件事只冒了点端倪,楼音也怀疑是尤铮的人扣下了席沉,但终究没有确切证据,能确定的是尤铮确实有了异心,如今她只能一边寻找席沉的下落,一边将尤铮召回。
只是怕,待她找到席沉的下落,已经为时已晚。
“我说过,南境的消息我比你灵通。”
周国的京都靠北,从地理位置来说确实十分靠近大梁的南境,因此周国的大量人马也都聚集在北部,季翊对南境情形的掌握确实要比远在京都的楼音要快得多。
只是他的用词如此不尊,惹得枝枝连连看了他几眼,却不敢再说什么。
楼音低着头,半晌后才抬起头,看着季翊,一字一句道:“你今日究竟有何事?”
枝枝见楼音问着不轻不重的问题,心里的着急快冒出嗓子眼了,她挪了几步上前,伸出手拉着楼音的袖子一角说道:“求您让奴婢跟着齐钰他们去南境吧,奴婢脚程快,不会拖后腿的。”
楼音甩开枝枝的手,依然是冷冷地看着她,“你去了有什么用?一群锦衣卫带着新君的贴身侍女去了南境,你让天下人如何猜测?”
枝枝低着头不说话,豆大的眼泪一颗颗掉落在地上。
楼音又说道:“你的娘亲是母后的乳娘,你才得以自小陪在朕身边,朕也给了你别人所没有的宠信,但你若要恃宠生娇,朕身边是容不得你这样的人的。”
许是枝枝从未被如此训斥过,她哽咽着说了一句“是”
便退到了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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