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娜突然就是一阵难受,内中一阵一阵地酸,一阵一阵地疼。
曼娜知道自己怨恨他了。
细细说起来,曼娜从小就没有怨恨那个,从来没有,一天都没有。
但是,面对比自己年轻的星宇,曼娜遏制不住。
曼娜知道自己在怨恨他的年轻,她第一次尝到了怨恨的滋味。
她看到了血在流。
曼娜同时也痛恨自己,她不能允许自己怨恨他。
她决定惩罚。
她用指甲拼命地掐自己的大腿。
越用力越忍,越忍越用力。
大腿上尖锐的疼痛让曼娜产生了一种古怪的轻松感。
刚巧这时电话又响起了呤声,曼娜拎起了听筒,她的一声“喂”
让那一头的刘星宇兴奋不止,他说:“我病了,而且病得不轻。”
“你在那?告诉我怎幺不舒服的?”
曼娜紧张地问。
“我请了假在家,我想见你,现在。”
星宇在那头说,曼娜急着问:“你家在那?”
星宇说了一个地址,曼娜知道,那是在城市边缘的一处住宅区,她说:“我知道,我现在就去看你。”
尽管曼娜心头焦急,但没忘了打车前水果摊挡那儿买了些探望病人的水果,满满当当地一大兜。
出租车很快地把曼娜拉到了她说出的地址,车子停在那一条她差不多都不记得了的护城河,她似乎嗅到了一丝淤泥的臭味。
两条公路交叉的十字路口在护城河那边,那是一个没有红绿灯的十字路口。
周围是密密麻麻的隹宅楼,都是些年代久远的灰头蒙脸似的旧楼房。
曼娜一边打听借问着,围着整个隹宅区转了一圈,包围圈越来越小,位置越来越接近。
终于让她找到了星宇他们家住的楼房,只要四层,属于那个年代的产物,简陋而狭小,她在二搂的门前停顿了片刻,目光深情的凝视并不急于敲门进入,而是远远近近地欣赏,朦朦胧胧地感觉,兴奋与激动慢慢地延长,以便充分细致地享受这个时刻的喜悦。
开门时刘星宇没半点病态,只是脸上有些睡眠不足的憔悴,他穿着普通的体恤和大裤衩,显然刚从床上起来的样子。
他把曼娜让进屋里,曼娜一进去就陷到沙的一角去了,很长地舒了一口气,说“真累”
。
然后问道:“就你一人在家?”
“我爸在一个帮人看仓库,平时就极少在家。”
星宇说,帮她倒了一杯饮料,曼娜挡过饮料,腾出一只手,拍了拍沙,刘星宇便坐进了沙的另一个角落。
他们都没有再说话,曼娜侧着脑袋,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刘星宇静坐了一会儿,满耳都是静。
过分的幽静反而让他有些六神无主了,胸口没有缘由地一阵跳。
在这样简陋这样幽静的地方面对一个自己心仪已久的女人,总有些不大对劲的地方,有些让人心情紊乱的地方,又有些说不上来。
刘星宇一直在找一个合适的地方放好双臂,总是找不到。
好在曼娜的脸上没有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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