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你一球我一球,没有空杆,很快,桌上两方的彩球都只剩下各自的一颗了,谁先把自己的那颗打进袋,谁就赢了这一局。
成叔明显紧张了,反复在自己的衣服上擦手心的汗,击球的时候击歪了,撞了一下桌边,没有入袋,他正要气急败坏,突然发现,他的球正好停在了白球和李鹤的球中间。
李鹤也皱了眉,他如果要击球,白球势必会撞到成叔的球,到时候反而把别人的球撞进去了,犯规输局。
好像已经觉得自己赢了似的,成叔靠在桌边,点了根烟,悠悠说道:“小鸟啊,不是我说你,叔打台球的时候,你还没有这杆儿一半高。”
李鹤不理他,想了一会儿,再次俯身瞄准。
他轻轻嘘了口气,舌头尖轻轻咬在齿间,眼睛微眯,抬高杆尾,干净利落地出杆,用力很猛,击中了白球的下半部分,白球跳起,越过横在前面的“拦路虎”
,将李鹤自己的那颗彩球撞入袋中,白球在众人的喝彩声中颤颤巍巍地停在袋边。
他赢了。
韦正激动得从柜台翻出来,一拳锤在他肩上:“牛逼啊兄弟,跳杆!”
李鹤嘴角微微翘起,还要佯作不在意,摆摆手:“小意思小意思......”
他回头去看成叔,成叔气得吹胡子瞪眼,但还要装大度,泄愤似的把球杆重重一放,李鹤还不想把他气死,连忙说:“承让承让,叔,今晚你这桌的钱我给啊。”
成叔假笑:“小鸟,一起出去抽根烟?”
李鹤把杆一放,说道:“好啊。”
楼道里很狭窄,也不通风,只有拐角处的墙上有个奄奄一息转着的排气扇,上面积满了尘垢,天花板上吊下来一个小灯泡,散发着昏黄的光。
李鹤本就不喜欢抽烟,更不喜欢在这种地方抽烟,烟递到手上也不过夹在手指间。
成叔靠在楼梯扶手上,吐出一口白色的烟雾,说道:“你上次说,想要和我们一起发财?”
李鹤的目光扫过他的脸,耸耸肩,说道:“是啊,缺钱。”
成叔话锋一转,盯着李鹤的脸,说道:“你爸上回和我聊了一会儿,说你这几年都和他不亲,他......”
李鹤冷笑一声,截住他的话:“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叔,我就是想赚点钱而已,我干活你知道的,带......”
楼梯上上来了人,两个人都同时住了嘴,侧过身去,在狭窄的楼道上让出位置来,等人过去。
“带我不吃亏,”
李鹤压低声音继续说,“如果不愿意,那就算了......”
成叔又再次将目光盯死在李鹤的脸上,好像要从他脸上看出花来,成叔越谨慎犹豫,李鹤心里就越有谱,他们在考虑拉他入伙的,真的就是他想的那件事。
李鹤耸耸肩,转头往回走,脚下步子不停,心里在默默数数,数到第五秒,上到第四个台阶的时候——
“小鸟......”
李鹤回头,懒洋洋地应了一声:“哎。”
成叔左右看了看,压着声音说道:“这事儿不能往外说知道不,现在暂时还没有活儿,等有活儿的时候再找你。”
李鹤心头一跳,追问道:“什么时候?”
“等过年。”
现在才十月份,最热的十月份,离过年,离冬天还有好长的时间。
李鹤一时间有点失望,但又像放下了心头大石,连走路的步子都轻快了起来。
成叔径自离开了,李鹤回到了台球厅里,人们还在讨论他刚才那下漂亮的跳杆,他一进门,韦正就朝旁边努努嘴,邱悄悄正坐在柜台边,明显是在等他。
她穿着校服裙子,那裙子一看就是改短了的,坐下时只遮到大腿中间,一双腿又白又长,显眼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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