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让她就这么离开,下次再想寻这么个机会,不知又要等到几时,柳戒言和孟流光都有些急慌,柳戒言正想开口找个借口让吴二留下,只听孟流光突然吟咏道:“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吴二的身形顿了一下,回头看向孟流光。
孟流光接着道:“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
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竹竿何袅袅,鱼尾何簁簁!
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
柳戒言对诗文丝毫不感兴趣,听不懂孟流光是什么意思,但她看到吴二的神情软了下来,便知道此事成了。
吴二就吃这套,她最是喜欢附庸风雅的,平日往来结交的都是卫子君那样的文人墨客,连狎伎都要挑懂诗书通文墨的,她之所以那般宠爱孟流光,也正是爱惜他的才情,何况这佳人还摆出一副做小伏低,一心一意地爱慕她的模样来,柳戒言知道,吴二是抵挡不住这柄温柔刀的。
孟流光见成功挽回住了吴二,便又上前一步,道:“春华竞芳,五色凌素,琴尚在御,而新声代故。
锦水有鸳,汉宫有木,彼物而新,嗟世之人兮,瞀于淫而不悟。
朱弦断,明镜缺,朝露晞,芳时歇,白头吟,伤离别,努力加餐勿念妾,锦水汤汤,与君长诀。”
说吧率先扭头而走。
吴二便开口道:“等等。”
她沉沉叹道,“好一个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你这是怨我了。”
孟流光惨然而笑:“我哪有资格怨恨你?要是可以,我根本不想再来招惹你。”
吴二闻言,道:“那你这样冷的天,等在这里,又是在做什么呢?”
说着拉了一下孟流光的手,触碰到了他手上的冻疮,孟流光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吴二见状,拿起他的双手一看,皱眉问:“怎么搞成这样?”
柳戒言适时地答道:“咱府里的人惯会拜高踩低,见孟相公心善好欺负,便不将他放在眼里。
可怜孟相公连口热饭也吃不上,屋里没有炭火,大冷天的在冷水里洗衣服,遭了一身的病。
即使这样,孟相公仍不好意思来找我说说。
要我说,孟相公,你就是太好脾气了,那些势利眼王八羔子们心黑着呢,不好好捶打捶打是不知道好歹的,你平白受了这许多委屈,叫外头人听了,知道的说是你不想声张,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这么大个宅子没有规矩呢,枉费了二小姐平日的叮嘱。”
柳戒言这话说的妙,三头都叫她给堵住了,既把自己的干系撇得一干二净,又没把根结往吴二身上扯,反倒暗夸了她,而且还为孟流光树立了一个善良心软省事的人设,把他架得这么高,搞得孟流光明明知道柳戒言在胡言乱语,仍无法当面反驳她,只能顺着她的话往下说:“我也是不想打扰二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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