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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玉华见他说出这样的话来,也稍觉心安,放他回去休息了。
杜鑫见他被傅玉华叫去说了这样久,一颗心也是七上八下,终于等到他出来,见他一脸的疲惫,便问他:“少爷,咱们还回嘉乐么?”
傅玉声看他一眼,重重的躺倒在那张统共也没睡满两个月的西洋床上,说:“明早再说吧。”
想了想,又觉得头痛,呼了口气,自言自语般的说道:“陆少棋从医院里跑出来了。”
杜鑫正要去浴室给他放热水,被这话吓了一跳,说:“少爷,真的假的?他不会真的跑来上海了吧!
乖乖!
这要吓死人的唉!”
傅玉声原本还有些犯愁,见他吓得脸都白了,忍不住笑了起来,说:“好了好了,别怕,能有什么?”
杜鑫也不去放热水了,站在他床边振振有词的说道:“少爷,你忘了?他可是拔出枪就敢杀人的!”
傅玉声毫不在意,说,“他就是太年轻,学人恋什么爱?图个新鲜罢了。
等过了这要死要活的劲头,再回头看看,只怕觉着荒唐可笑呢。”
傅玉声折腾了一晚,已经疲累之极。
等到杜鑫把热水放了出来,大略的洗了洗,又喝了一点洋酒安神,就这么睡了。
杜鑫收拾完浴室,躺倒在床上,却有些心生不宁。
恋爱这个摩登的词,杜鑫似懂非懂,只是傅玉声将陆少棋形容得犹如发热病一般,仿佛出过几趟热汗便能好起来似得,他却将信将疑,觉着并不是这样。
在南京的时节,陆少棋为了要买傅玉华在西康路的那栋公馆,来见了傅玉声不知多少次。
起先这位陆家少爷还仗势欺人,想要强买强卖。
傅玉声听说了这人的斑斑劣迹,知道托人也未必好使,反倒欠人情面,索性亲自去见。
傅玉声这个人,便是无心之时,这天下也少有不喜欢他的人。
他又打定了主意要与这位陆少爷结交,所以每次相见都十分的客气。
傅玉声先请他一同吃饭,又邀他玩乐,前后也不知费了多少心思,总算是把他这强买强卖的念头给打消了。
谁知道一波平息,一波又起,这位陆少爷同傅玉声熟起来之后,竟然也搬到了汉中路上,有事无事都要请少爷吃饭,来得次数之勤,简直好像当自己家一样。
陆公子出逃的消息当真的吓到了杜鑫,他忧心忡忡,好容易陷入梦乡,半夜却又梦到自家少爷被陆公子用枪顶着太阳穴,一路逼回南京,吓得他惊醒过来,一直到天明都没再睡着。
第6章
傅玉声转天也没回嘉乐大酒店,反倒住进了法租界的万国饭店。
杜鑫跑去嘉乐给他收拾东西,回到万国,看见傅玉声百无聊赖坐在阳台的躺椅上,带着帽子,懒洋洋的翻看着昨日不曾丢掉的报纸。
亮白色的日光落在他的身上,把他的侧脸映得剪影一般,和阳台上的阑干框在一起,看着仿佛一张西洋画。
杜鑫呆愣愣的看了半晌,傅玉声抬起头来,看他提着箱子站在那里,便说:“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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