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无可言——已将自己整个人,从心肝脏腑到表皮毛发,一干二净全剥刨给了对方。
穆七沉默良久,问成羡羽:“你还想听我说什么?还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没有了。”
成羡羽摇摇头:“最知心的话都已经听到了、说过了。”
穆七就痴怔望着她:“那这些话你回到常国之后,会依然记住吗?”
“会。”
成羡羽毫不犹豫地点头:“我一辈子都会记住。”
她又惘然一笑:“但是出洞之后,就算记住,一切也照样会随云、随梦消散。”
“云消了又如何,梦散了又如何?!”
穆七振振反驳,他的面容因为激动而扭曲:“云消梦散,但是回忆永不消散!”
“是啊,回忆永不消散。”
成羡羽茫然重复穆七的话:“人生在世,追求的是希望,但得到的……却往往总只有回忆。”
她抬起头,最后一次端详凝视穆七,眸内波光粼粼:“阿七,但愿我今生今世的回忆里都有你。”
穆七一笑,说不出来是欢欣还是难过,他说:“但比起回忆,我更愿年年岁岁的日子里,都实实在在有你这样的……”
话至此,穆七斟酌了一下,缓缓接下去:“有你这样的知己。”
穆七说完吐一口气,仿佛卸掉了所有的力量和念想。
他将最后两坛酒开了封塞,递给成羡羽其中一坛:“最后两坛好酒,留到这最后一刻干尽。”
成羡羽双手端起酒坛,同穆七撞坛,仰脖一干到底。
醇香的美酒顺着穆七和成羡羽的喉咙流入体内。
这一刻,两人心内都产生相仿的念头:只盼这一坛酒永远也喝不完,只盼这一场分别永远不会到来。
可惜酒很快就喝完了,酒坛见底,空空不剩一滴。
成羡羽和穆七都抹了抹嘴角残留的酒水,擦过唇上,甘甜的水滴竟尝出了苦涩的味道。
两人前后出了山洞,并排站立,准备往山顶攀爬。
到山顶后,两人一个继续向南走,一个折返往北行,自此就要天涯陌路。
就像两只飞鸟,一个南飞,一个北翔,不是同林鸟,做不得夫妻。
“我送你到山顶。”
穆七淡淡地说,他想陪成羡羽走最后这两、三里路。
“好。”
成羡羽说着就向上攀去。
约莫才走了十几步路,兴许是雪地路滑,亦或者是成羡羽一夜没睡,脚下无力,她右脚一个踩空,接着左脚也跟着踏空,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山下滑去。
“小羽!”
穆七疾呼着去抓成羡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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