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说的惨烈,他并没有接话,也没有安慰。
良久,烛火明灭,他侧头去看她如明玉般的侧脸,长睫轻轻颤动,仿佛蝶翼,擦在他的心间。
忽然间便醒悟过来,他们彼此的人生,终究已是这样不完整了。
只留了当下而已。
他抬起头,轻轻吻着她的下颌,最后游移至唇上,吮吸般的亲吻由轻至重。
最后几乎变得如同狂风暴雨般,瞬间将她拉入极热烈的情绪之中。
韩维桑勉强握住他开始不大安分的手,努力睁开眼睛,却只在他一双如同深渊般吸噬光亮的眼眸中,看到了浸涌的深情。
“江载初……”
她的声音渐渐变得破碎。
他滚热坚实的男性身躯已经覆盖在她身上,一只手轻柔地托着她的后颈,仿佛身下这具纤瘦的身子上抹着甜美的蜜糖,他正一寸寸地探索,不愿错过分毫。
他的吻缠绵动情,用尽了全力,想要让她放松下来,却终于还是顿了顿。
韩维桑并没有再抗拒,只是微微侧过了脸,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眼角落下的液体,温热而细微的,却那样的咸涩。
江载初直起身子,捧着她的脸,拇指滑过她的脸颊,微微带着粗糙,低声说:“对不起。”
男女间的情事,本该是相爱之人自然而然的发生,是他那时强迫了她,而在那之后,她心中的阴影便一直横亘在心间未化。
“我,我不是害怕。”
韩维桑低低抽了抽鼻子,强自克制住微微发颤的身体,声音低弱下来,“我真的……没有害怕。”
蜡烛快要燃尽,静谧的夜中发出哔剥声响。
他安静地看着她,又俯下身,重重吻在她唇上:“从今以后,我只有你一个。”
他修长的手指有力地按在她柔软的胸前,似乎要让此刻的话深深铭刻进她的心上。
泪水接连地滑落下来,这个瞬间,韩维桑不知道自己是喜是悲,过往的一切扑面过来,尘烟纷繁间,他待她,却犹如初识。
若是只有初识,没有后来种种,又该多好?
韩维桑的手臂揽在他坚实精瘦的腰身上,指尖轻轻扣拢,这样轻微的一个动作,他却读出了暗示,伸出手,之间拂过她的额发,低声道:“你真的可以吗?”
她眼角还带着泪光,却只是温柔地努力抬起头,在他唇上轻轻触了一下。
那盏油灯噗的一声灭了。
像是有人将火折扔进了松油之中,升腾而起的熊熊烈火,刹那间吞没了江载初所有的理智。
秋雨瑟瑟的夜,两人交叠的身影,在这落下的床帏间,从疏离渐至交融。
而他竭尽全力的,只是将他自己的体温,传至她的身上。
寅时。
因为他折腾了她半宿,最后韩维桑睡去的时候,鬓边的黑发还带着湿漉漉的汗意。
他却舍不得睡,轻柔的吻一再落在她眉心、脸颊,乃至唇边,她便不自觉地躲着,直到大半张脸埋在了锦被中。
起身穿衣的时候,他终是回头看了她一眼。
这一刻,她是真的睡得极沉,他又俯下身,在她眉心烙下一吻。
薄唇轻轻一动,他说的是两个字。
便是那时他留给她的手书——等我。
战场上磷磷白骨,生死等闲,可我会为了这两个字,努力活下去。
我亦知你重病缠身,一日日活得艰难,可你为了这两个字,也请努力地活下去。
如此而已。
江载初轻轻带上门,侍卫早已在院外候着。
阿庄是睡梦中被抱过来的,犹自揉着眼睛:“叔叔,要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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