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襁褓里裹着的,是个人偶。
想到这里,我不禁打了个冷战,求饶似的望向皇上,“皇上会相信臣妾的,对么?”
皇上眸中似有些许无奈,“朕相信你,可若谣言不止,朕也堵不住悠悠众口。”
只怕其中还不全是谣言…
我虽没底气,却耐不住愤然道,“难道就因为那些子虚乌有之事,就要断送忠勇侯的一生吗?”
“子虚乌有?”
皇上深深地望着我道,“若真是子虚乌有,周勉倒不必非走不可了。”
我失色道,“皇上说他非走不可?”
皇上道,“朕要保住你。”
我苦笑道,“皇上是要保住臣妾,还是保住臣妾腹中之子?”
“乐儿!”
皇上加重声量唤道。
其实这些话我应该跪在地上说,可皇上不让我跪,我就只好坐着说了。
我别开脸道,“臣妾从不愿因自身之事而牵连他人,遑论让他人代臣妾吃苦受罪。
皇上何必为此事兴师动众,不过几句难听的话罢了,只要有皇上信任,臣妾并不在意其他。”
皇上道,“是周勉主动向朕请旨,并非是朕…”
我打断他的话道,“皇上,臣妾与忠勇侯之间并无往来,年少相识也不过是同窗之谊。
若皇上仅因谣言而派其出征,反而落人口实,像是…”
其实以我肚子里的墨水,此时我能想到的只有做贼心虚这个词,可这绝不能用在皇上身上,我不得不绞尽脑汁,沉吟半晌方道:
“像是臣妾心虚有愧。”
皇上盯着我道,“你就这般舍不下他?”
我心神一震,双唇哆嗦着道,“皇上说什么?”
他方才不是还说相信我吗?
皇上移开眼道,“朕已准了裕亲王的请旨,他下月月中便领兵启程。”
我委实坐不住了,便是抗旨也要站起身道,“皇上做任何决定都不必过问臣妾的意思,皇上能亲口告知此事,已是臣妾莫大的殊荣,臣妾虽不能有异议,亦感激皇上万分。
只是皇上说臣妾舍不下,却不知是为何意。”
皇上默然半晌方道,“周勉远征势在必行,皇后还是尽早平复心绪,以免殃及腹中龙胎。”
我怔怔地望着他那双深沉冷漠的眼,不由得笑了笑道,“果然如此…”
我微微屈膝行礼,“皇上放心,臣妾再如何不顾自身,也不会不顾及胎儿。”
皇上神色愈发冰寒,霍然起身道,“如此便好。”
他刚走出几步,我便朝着他的背影道,“皇上果真心意已决,半分手足之情都不顾了么?”
我知道这么说很不合适,不合身份更不合规矩,但我委实不知如何解决当下境况,我真的不愿见到周勉背井离乡,远赴边关,或许一去就是十年八年,尝尽风沙之苦。
我更怕他是为了我。
皇上缓缓回头,用一种我看不大懂的表情道,“镇守边关、保家卫国原是无上光荣之事,忠勇侯能有此意,朕心甚慰,不论内中是否另有因由,朕都没有理由拒绝,皇后又何必小题大做,杞人忧天?”
我彻底怔住,无言以对。
如此冠冕堂皇的说辞,庸才如我,何能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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