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很轻,一声声的,叫得他的心尖发着颤,“咱们有多久没有一起看日出了?”
有多久了?姜云沧有些想不起,大约从她长成了少女以后吧,小时候那种亲密,他晨起练武她拽着他的衣角非要他抱起她看屋脊底下的太阳爬得有多高了,他不很懂小姑娘这种柔软的喜好,可他想让她欢喜。
他从不曾推辞过,总是把她高高抱起,抱得高过屋檐,他甚至还背着父亲母亲偷偷带她到屋脊上去看日出,他们曾一起看过很多个日出,朝霞像今天这般染红着天边,小小的少年抱着粉妆玉琢的小姑娘,可小姑娘很快长成了花朵一般的少女,他得避嫌,他再没有在银灰色的清晨里,与她一起看日出了。
姜云沧觉得有什么热而急的东西从眼中滑过,他向后仰着身子,侧着脸靠住车门,在暖色的朝霞中看着姜知意。
她抱着一个垫子,又靠着一个垫子,她那么小,苍白又脆弱,坐在垫子中间仰脸看他:“哥,你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我很想你,阿娘也想你,你以后,至少一年回来一次好不好?”
姜云沧猝然转头,望着天际迅速变幻的朝霞,轻着声音:“好。”
车子慢慢走过巷陌,走向长街,垂杨柳浪,城墙根下白水流过,是他从小长大,熟悉的盛京风土,姜云沧沉默着,他本打算再不回来,可到底还是回来了。
像风筝一样,无论他走得多远,只要她轻轻扯一扯线,他便义无反顾地回头。
“哥,阿爹怎么样?阴雨天的时候,腿还疼吗?”
姜知意问道。
她还是去岁新春见过父亲,父亲从西州赶回家过年,可哥哥没回来。
父亲带了很多西州土仪,有一对泥娃娃,她一看就知道,是哥哥买了给她玩的。
泥娃娃。
姜知意猛地想起来:“糟了!”
姜云沧吓了一跳:“怎么了?”
“阿彦去西州找你们了,”
姜知意皱着鼻子,有些着急又有些好笑,“前天一早走的,这可怎么办?”
阿彦。
姜云沧反应了一下,才确定是黄纪彦:“你们时常见面?”
“没有,两年多没见了,”
姜知意叹口气,“那天有急事,所以阿彦帮着我去西州找你们,回头我再跟你细说。”
姜云沧停顿片刻,笑了下:“他年纪轻轻的又没什么事,出去逛逛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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