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长一段时间,付迦宜都觉得,听程知阙讲课是件很舒服的事。
他太游刃有余,敛了平日里又雅又痞的风流成性,角度刁钻,实在很会把控课堂节奏。
上回她说不知道他能教她些什么,原只是一时赌气,仔细想想,这段时间他的确教会了她很多方面,用润物无声的方式,待她宽容且温和。
中途歇息,付迦宜无端提起:“有件关于你的私事,我一直有点好奇,可以问吗?”
程知阙:“说来听听。”
“我想知道,七大化学系的博士学位要攻读几年。”
“理工科一般三到五年。”
“那……你今年是第几年?”
程知阙似是默了下,“第四年。”
“陪我长住在这边,真的不会影响到你的学业和今后的个人发展吗?”
“不会。”
这回答倒也不假。
他并非正主,又怎么会有影响。
只是这些付迦宜并不知情,她轻呼一口气,悬在心口的石头终于沉下来。
虽说想得到什么总要付出对等代价,可不知怎么,潜意识里她的确不愿看到他也这样,为身外物竭力,不得不陷入两难的境地。
一整天时间淌水一样过。
上完下午的课,晚自习前,付迦宜跟程知阙请了一小时假,说想外出一趟。
他没问她具体去哪,只嘱咐她路上注意安全。
安维尔住的房子离这不远,徒步大概不到十五分钟,鹅卵石子路被橡树和半人高的扇形绿叶包围,人在里面穿行,望不到前路。
付迦宜站在别墅院外,伸手按响门铃,等了好一会不见有人出来,以为安维尔不在家,正准备原路返回,瞧见阁楼突然亮了暖灯。
她耐着性子又按一遍。
过了两三分钟,被安维尔迎进门,发现偌大房间空无一人,讲话隐约有回声,付迦宜问:“你平时一个人住吗?”
比起她那儿的熙来攘往,他这里陈设偏黑白简约风,毫无人气,和冰窖没什么区别。
安维尔抿唇一笑,“是的,我父母常年不在法国,我一个人留在这边上学。”
“那你厨艺一定很好,能自己照顾自己。”
“其实我不太清楚做出来的食物好不好吃……如果有机会的话,一定邀请你帮我尝一尝。”
付迦宜回以一笑,礼貌应对,“好啊。”
两人聊完正事,安维尔朝楼梯口指了指,提议:“对了,要去楼上瞧瞧你的钢琴吗?发现型号不对之后,我没再碰过。”
“这两架有什么细微差别吗?”
“琴键的重量和材质不太一样,会影响音质和弹奏体验。”
付迦宜心里叹服他的专业性,随他到二楼。
琴房做了挑空设计,进门右手边两张立架,里面放了各式各样的奖杯;中间并排摆三架钢琴,欧式水晶吊灯底下的那架她认得,斯坦威的限定款,内售有二,另一架在她巴黎的家中,是付晟华送给她的十五岁生日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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