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奶奶也走了,我在C城再也待不下去了。
走之前,我没跟锦程打招呼就悄悄去了医院,她还在病房里昏昏地睡着,不再眨着那双明亮的眼睛,我不敢跟护士打听她的病情,更没办法问那只腿到底能不能保住,只能默默看着她、默默祈祷。
我以为,不能跟她说声再见了,可她还是在我离开前醒了。
黑夜里,那双眼眸显得异常明亮清澈。
我问:“你疼吗?”
她说:“疼。”
“疼就哭吧。”
“不哭。
因为我一哭,大哥二哥三哥,还有舅舅舅妈们就会哭,可我笑,他们总是陪我笑来着。
我想笑给所有保护我的人看……”
……
后来,流光飞逝,我再见她时,她却只喊我“夏大哥”
。
眸子里少了儿时的那份天真烂漫,幸好还是那么清澈。
锦程想要告诉她我就是年少时的那个“良人”
,我却制止了。
年少时,我并不像今天这副模样,那时我瘦小、戴眼镜、说话细弱如蚊,头发是乱糟糟的一团,放在人群中绝对是最不起眼的一个。
可那时,丫头叫我“良人哥哥”
,今时今日,她却叫我“夏先生”
、“夏总”
。
机灵如小媒婆,七窍玲珑如苏小沐,谁又知道你是真记不起我还是不愿意再回忆起那个离开你的良人哥哥呢?
隔了那么久,已经有很多人认不出我了,他们总是惊呼:“你就是夏何夕,那个又矮又不喜欢说话的夏何夕?”
每次这种时候我总是笑,可面对丫头叫我的那声“夏大哥”
,我却忽然有些笑不出来了,我想,我是希望她认出我的。
可我被她否定了,因为当初我离开得太决然,甚至多年都没有勇气拿起电话来问一句那个蹦蹦跳跳的丫头是否保住了右腿。
每每想起那段回忆,终究是苦涩多于甜蜜,时至今日,丫头都不曾对我讲起她的父母亲,更只字不提当年的那场车祸。
我见她在细雨的路灯下哭,那时我终于明白自己所思所想,我告诉她,要保护她一辈子,她却推开了我。
我知道,她从头到尾都不曾信任过我、信任过任何人。
她总以为我答应结婚是有目的的,呵,那又有什么关系呢?至少,现在你是夏太太,我的妻子,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丫头,这个世界上,是有那么一个人完全属于你的。
纵使痛过、挣扎过,但他总会完完全全属于你,支撑你,让你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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