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半程,楚云腰再没打开过车帘,亦没有再说半句话。
素衣几次张口,话到了嘴边又不知说些什么,只能担忧地望着她,暗恼自己没有提前打点,叫殿下看了这些去。
直到马车驶出京城,素衣小心问一句:“殿下是想先去庄子里看看,还是到新买的田地那边去?”
楚云腰回过神:“先去庄子里吧,我记着京南别苑那边的田地和佃户最多,就先去那边。”
素衣应下,到前面跟车夫说了一声。
等她回来,又听楚云腰斟酌问道:“我好像一直没问过,京郊这些庄子里的佃户是从哪里来的?他们的酬劳如何?”
佃户便是一些没有田地或田地太少,向富户租田的人家。
他们租赁了富户的田地,仔细照顾一年,产出粮食交足粮税后,剩余的全部要归还主家,之后再由主家做主,看是分给他们多少口粮。
素衣说:“庄里的田产之前都是夫人打理,夫人心善,怜悯佃户不易,刨去粮税后,只收八成粮,其余都归佃户所有。”
“八成?”
楚云腰有些拿不准,那不心善的是有多苛刻了。
素衣点头:“正是,大多数主家都是收九成粮,这几年更多人家已不按分例来算了,秋收后要把所有粮食都收走,只每月月初给佃户家里送十斤粗面,这就是他们的全部报酬了。”
楚云腰:“……”
巧依
在经历了此间种种,楚云腰已经分不清北周的物价是高还是低了。
若是说低,单说她所了解到的田地价格,较往年可是高出许多。
可若是说高,十几两银子就能买下一个十来岁的姑娘,而农家给地主辛苦劳作一年,所得也不过百十来斤的口粮。
整个市场的价格都是乱糟糟的,又或者说一两银子在不同阶级的人手中,其价值也是天差地别,早没了什么一致可言。
楚云腰抿了抿唇,开口道:“先把庄里的管家叫来吧,还有在这边劳作的佃户,也一并召集起来,晚点儿我过去看看。”
素衣微微欠身,领命后很快便去喊人。
没过多久,庄子里的赵管家就过来了,一并带来的还有这边的两个账房,另就是早早备好的一二献礼,不及说话,先将一尊半人高的玉件儿献给了皇后殿下。
楚云腰未曾想过还有这么一出,望着摆在厅中的玉石摆件儿,惊诧过后,心底却生了几分凄然。
凭她的眼见,虽是认不出这尊摆件儿的实际价值,却也知道这绝非凡品,便是宫里都不常见,偏生如今出现在了一个京郊小庄子里,出自一个小小管家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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