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则铭依在墙上,双肩直抖,禁不住的浑身发冷。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迟钝的觉察到口中的咸味,用手背擦过,却是血痕,似乎是激动之中将唇舌咬破了。
他抱着头,擦着墙滑落下去,蜷着身体坐了许久。
直到有兵士来叫他吃饭,他才惊觉一下午时间便如此空过,自己竟坐了一两个时辰。
那兵士试探地望他,看到他唇边血迹,轻声道:“将军是不是身体不适,小的扶您起来吧?”
陈则铭摇摇头,爬了起来。
良久不动,这一晃,他只觉得胸闷欲吐,头昏目眩,忍不住咬牙,急忙伸手撑住了墙。
那兵士赶忙要扶,陈则铭将他的手挡住,低声道:“我自己来。”
很多事情,你只能自己来。
就在这一刻,头顶似乎被人用针猛然贯穿,痛彻心扉,他眼前一黑,已经失去意识,一头往前栽了下去。
他终于还是病了,所有的压力似乎都化为病魔,在一瞬之间将他击倒。
之前战场上的劳累,加上郁结难排,使他骤然消瘦不说,还突然凭空得了头痛症,病发时只痛得满地打滚,大夫来看也是束手无策。
陈夫人被他病状骇得哭泣不止,只道:“你还这样年轻,你还这样年轻啊!”
他在床上躺了足足一个月,才能下床,这其间吴过经常来探望,并说功高之臣突然病重,皇帝也是很牵挂,甚至提到要亲自来探望,但此刻朝中事务太过繁忙,却无暇抽身。
陈则铭听了半晌,只是淡淡称谢,吴过心中奇怪,这是多大的恩宠,他居然这样平静。
然后,两人谈到近来大事,吴过道,太后为了祭祖大典,将各地宗室诸王都叫入了京中,也算最近一件盛事。
陈则铭奇道:“居然将诸王均叫了来……可先皇曾有令,诸王不得离开各自封地……”
吴过低声道:“听说是太后写信到处哭述,说万岁幽禁她多年,是为不孝。
宗室内听闻后颇有异议,此次前来估计是要议一议此事,只看怎么调停。”
“调停……”
陈则铭微一沉吟,“那此时京外怕是有兵了?”
吴过敬佩笑一笑,又皱眉。
“诸王带来兵马六七万余人,驻扎在城外,名为调停,其实就是威胁。
若是万岁反应不妥,只怕兵戎相见之日不远。”
陈则铭道:“……京中如今空虚,只剩二万兵马,那些亲王倒会趁虚而入。”
吴过道:“万岁已经气得不行,那兵是太后叫来的,牌子打得也响,有理有据的。
再说了,凭人数,真打也是必败的事,所以说——我们吃了哑巴亏还得作出一副欣喜若狂的架势,前两日听说还往城外送了些犒赏……更何况此刻边关外忧未除,也不是内讧的时候,一旦开战大伤元气啊。”
陈则铭道:“太后被幽禁多年,怎么此刻才想到求助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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