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说不清是为什么,好像就在那天一起喝了酒以后我对他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强的怨念了,感觉自己心里纠结了长达一年多的疙瘩终于有了松动的迹象,我也没有非要拧下去的打算,就这么顺其自然。
至于蒋哲良当时所说的那些话,他后来在我们彼此都很清醒的时候再没有提起过,正好替我省了事,我还生怕他要是再提会尴尬来着。
而关于我们见面的内容似乎也没什么特别值得拎出来说的,因为实在是很无聊,无非是两所学校里那些一样或不一样的方方面面,豆腐三碗、三碗豆腐地说来说去,顺便再互黑一下,权当是打发时间,转移注意力了。
没错,我就是抱着转移注意力这个目的去见蒋哲良,而他虽没再戳破过,但我想凭他对我的了解肯定已经把所发生的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了。
毕竟是发小,很多事完全不用说出来,一个眼神或一个表情就足够了。
类似的默契其实我在何安的身上也能感受到,只可惜他把这点默契淋漓尽致地用在了如何婉拒我的表白这件事上,弄得我如今反倒希望我和他之间最好半点默契都不要有。
不过就在最近,我俩的默契值也的确有了日渐下降的趋势。
就好像两个人中间突然被人加进了一面玻璃,然后每天增加一块,虽然看起来仍是透明的没什么影响,但距离却是实实在在地变远了,到最后恐怕连对着喊话另一方都听不清楚。
原因没别的,要细说难免显得矫情,而概括一下就俩字儿:尴尬。
何安尴尬,我也尴尬。
何安面对我尴尬,我知道他面对我尴尬我就更尴尬。
所以造成的后果就是像现在这样,尴尬的标量值简直就是在以指数的形式增长,随便睡一觉起来都感觉已经到达了一个新的次元。
说实话我之前真没有预料到这个情况。
在我想来,即便我会觉得很尴尬很不好意思,何安也不会,他的性格应该是挺看得开的,要不也不会从去年圣诞知道我喜欢男人以来还一直能跟我保持正常友好的交往。
可是最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跟我说话明显没有以前那么自然,从头发梢到脚趾头都透着别扭。
尤其是在我刚见过蒋哲良回来的那一两天之内,他这种类似于绝对值后的正弦函数曲线一般的别扭程度会达到一个峰值,然后再周而复始。
我曾经也偷偷地幻想过他是不是已经对我有些意思,但是又不好承认,所以才会有这样的表现。
但随后这个想法就被我自己给否定了。
在没有得到百分之百的确认前,我不想再滥用自己的少男心,省得一次次地被打击到东非大裂谷里去,再遍体鳞伤地爬上来,最后连个报销医药费的人都没有。
大概因为我的这种想法多多少少表现在了我对何安的态度上,他起初每天还会有事没事地跟我说上两句话,后来也就不再刻意找话题了。
去上课的时候,我跟他一人坐梁竞的一边,分别和梁竞都是有说有笑的,我俩之间却几乎没有互动,把梁竞整得特别不自在。
而又因为我跟何安这次既非吵架亦非冷战,他想劝都劝不了,只能辛苦地来回转头。
就这么尴尬着过了一个月,到六月三号何安生日那天正好是我们班班会的日子,梁竞便提前跟班主任和同学提议说等班会结束后一起庆祝一下。
何安人气高,大家都没反对,于是就定了下来。
我想到了上次我生日时候的事,何安为我做的我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虽然现在我俩的关系有些奇怪,但人情不能不还,礼物还是要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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