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魔在马头上重重一拍,蛊血从他掌中出来,从马耳钻入马的脑部,马的眼睛也变得木然呆滞。
它长嘶一声,乖顺按着炎魔的指使前行,马蹄踏过融血城的青砖流火,一根根人形火炬还在街上逃窜着,城中哭声不绝、尖叫不断。
炎魔在马上一开始还是阴冷的“呵呵”
笑,见到的惨状越多,笑声就越大,到后来笑得整个身体都在马上颤抖不止,笑声如同闻着腐肉而来的秃鹫,在融血城上方不断盘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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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间茶肆内,在二楼房间里熟睡的老人长吉被许久未做的噩梦惊醒。
他已经有几十年没做过这个梦了,梦里是阴暗幽邃的地窟,形销骨立的人们在地窟中犹如鬼魂般飘荡,立笼里关着的人拿着一大把石子拼命地吞,吃到嘴边都是被划出的血口,吃到干呕出一口口黑红的血沫。
察觉到长吉的目光,那个人抬起头来,眼眸晦暗无关,嘴角边还流淌着一串血沫。
“哈哈哈哈哈哈!”
他对着长吉笑起来,无论是声音还是面容,都如地狱中最凶恶的鬼怪,“长吉,我吃了这么多石头,你说会不会硌掉他一口的牙?”
平静生活了这么多年,他以为自己已经不太记得那时的场景了。
从地窟离开时他只有九岁,现在是九十三岁,回想这一两年来的事情都很模糊,怎么会清楚记得八十多年前的事。
或许是受了今晚灭魔节的影响,还有那个故事。
长吉慢腾腾从床上起来,来到房内的神龛前,又给里面供奉的牌位上了炷香。
牌位上空白一片,并没有姓名刻在上面,牌位前除了瓜果,就只有一条红到发黑的布巾。
烟雾袅袅上升,老人也在牌位前慢慢醒神。
他年纪太大,醒来时总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的晕眩,要慢慢恢复清醒。
闭目醒神的这段时间,外面持续不断的惨叫也传入了老人的耳朵。
他还以为这是梦中残余,只是惨叫声越来越清晰,还夹杂着极大的风声。
他讶然睁眼,发现牌位上映染着一层橘红色的光,再往窗上看去,纸糊的窗户上已经是通红一片!
老人大步往楼下走去,看到茶肆大门已经被打开,伙计瘫坐在门口,看着屋外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有身体在不断颤抖。
老人往门外看去,一个着火的人影正好从茶肆门前跑过,火里的人在惨叫、在哀嚎,火焰却还是毫不容情地一点一点吞噬着他,直到他整个人都裹在一团明亮的火光里。
被火焰包裹住的人倒在茶肆门口,扯下了茶肆的幌子,火焰又吞噬了幌子,眼看就要烧到茶肆大门。
瘫倒在门口的茶肆伙计嘴里发出同样的惨叫,不敢上前,手脚并用着往屋里又退了几步。
他已经被眼前的情景吓疯了,街上这些人一个个无故自燃,那些恐怖的火像是发亮的蛇从他们体内钻出来,没有缘由、没有规律,只有一个个眨眼间被火焰吞没的人。
“火……火!”
伙计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要往屋后跑,他要躲起来,躲掉这些火,什么地方也好,只要能让他躲起来,躲掉这些毒蛇一样的火!
刚走几步他就跟提着水桶过来的老人撞个正着,老人拨开他,提着水桶来到门口,把一桶水朝那个还在火焰中挣扎的人影泼过去。
清水落下,浇灭了一点这人身上的火焰,这些冒着带着幽幽蓝光的火苗比寻常的火更加顽固,老人又提了第二桶水来泼下去,才算彻底浇灭这人身上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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