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晴朗,流云缓行,连廊没有遮挡,能看见远处摇晃的树影。
迟扬说着去天台,却似乎没有走的意思,只是在何弈离开之后关了灯,少年挺拔的身影融进夜色里,似乎有烟雾缓缓腾升。
何弈站在连廊尽头,远远地回头看他——没有戴眼镜,他其实也不太看得清,只是无端觉得对方心情似乎并不好,至少不像表现出的那样放松,还有余裕来逗他玩。
就像今天的天气,确实晴朗,是冬日里难得的暖阳天,到了夜里却还是冷,呵出的气会凝成白雾,像是一声凝成实质的叹息。
心情不好,也不会是因为他,那大概是几天前迟扬提过一次的、生母找上门来的事了。
何弈安静地看了一会,收回视线,转身向教室走去——他向来不是八卦的人,也很难说服自己去探究对方不愿意提起的私事,哪怕那个人是迟扬,他能做的也只有找些拐弯抹角的机会,假借“补偿”
的由头,并不熟练地试着安慰他。
应该没有现吧。
他想,如果迟扬不想在他面前吐露压力,他还是该装作没有察觉的。
他们在外面待了二十分钟,等何弈回到教室,其实也不剩多少时间了。
最后一节晚自习总是难熬,更遑论最后一节的最后几十分钟。
何弈以往对此确实毫无感觉,能安静地坐到最后一分钟,也不介意留下来关灯关门、最后一个离开教室,然而今天也许是因为迟扬不在——或者他知道这时候迟扬在哪里,或许还在等他——居然反常地有些静不下心。
他写完了英语作业,开始整理几天前写完的一套试卷,翻开的时候才想起似乎有些眼熟,这好像是他说过要给迟扬讲题的那一套。
玩笑也不全是玩笑。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迟扬是会去学的,也许不听课,作业也确实一个字都不写,每天多数时候都在玩手机,但至少聪明,如果想学,似乎也来得及。
为什么呢——迟扬说过他不想学,原因是小时候锋芒太盛被同龄的孩子针对孤立,不得不学会了收敛,也许该算是一种创伤,以至于现在没有人敢仇视他了,他也不想再学。
这是迟扬自己的选择,他也无权干扰,只是站在恋人的角度,他还是希望对方能试着学一学的,哪怕不用出类拔萃,至少能用一种符合社会期望的方式升学成长,活得轻松一些。
而且现在是同学,尚且能朝夕相处,等半年后毕业了怎么办呢,考不上同一所大学,又不能走读,见面的机会大概屈指可数了。
尝过朝夕相处的味道,被近在咫尺的拥抱惯坏了,他真的还能将就孤身一人吗。
何弈看着试卷角落里的一道错题,思绪漫无目的地缓缓远去,又停留在某个明确的答案上——指向一种略嫌越俎代庖的可能,但如果能付诸现实,他又满心期待。
作者有话说:第3o章前路“小扬啊,妈妈知道你现在过得很好,也不想来打扰你,可是没办法啊,你妹妹才那么大,要上学,学区房又那么贵,她爸爸身体不好……是妈妈对不起你,可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要不是你爸当年……小扬,就当是妈妈求你了,妈妈做了错事,没有好好把你养大,不能再对不起你妹妹了……”
一分半的语音,他已经听过十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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