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藤挥舞着胳膊,仿佛随时可能和人撕打。
这种火爆脾气的人,居然能当特工,也是个奇迹。
“对于佐藤先生的不幸处境,我深表同情但无能为力。”
宁立言用日语说道。
他的口音是地道的东京口音,比佐藤的关西腔更像个日本绅士。
前世在军统的时候,他能用日语哄得那些东洋女人自荐枕席,对付佐藤自然不费力。
“码头需要秩序,可我是特三区的巡捕,对于日租界发生的事爱莫能助。
贵国的警察署应该负担起责任,履行自己的职责。”
“你少装蒜!
是你火并了袁彰武,并且吞并了他的势力。
没有你发话,码头上就不敢开工,这一切我都了如指掌!”
宁立言冷笑道:“我得纠正您的错误,我没火并过任何人,作为一个正直守法的公民,您这种说辞,是对我人格的污蔑。
袁彰武试图雇凶谋杀我,失败后潜逃。
如果您能找到他,让他回天津为您主持码头,我个人没有反对意见,就是不知道警察局会不会答应。”
“宁立言你听着!
我的货物不止关系着我自己的身家财产,也关系着中日两国的友好关系。
根据我们的条约,贵国民间不能阻止对抗日本的行动,也不能有宣传反对帝国的思想、言论。
你现在拒绝整顿码头,就是在公开破坏中日两国邦交!”
“您这话说的好!
咱们两国已经订立了友好合约,谁也不能破坏。
我在家待着,你带人到我的门上闹事,咱两谁破坏中日邦交?这个罪名我不能认,不行咱就去日本领事馆,要不然去法院,总有个讲理的地方!”
佐藤秀中瞪着宁立言:“码头需要混混,但是天津的混混有很多,据我所知,袁彰武的结拜兄弟张凤令还有他的老师白云生,都对码头有很大兴趣。
你能雇佣刘光海对袁彰武动手,别人也能同样行事。
在天津,宁先生算不上最有钱的财阀,我说得没错吧?”
“既然如此,佐藤先生今天前来不是多此一举?您应该去找白云生、张凤令!
你来错地方了!”
“宁立言,请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要你现在就出现在码头,让他们恢复工作。”
“这恐怕办不到,我今天得去英租界的太古码头,下午约了人去玉清池泡澡,晚上还得去听大鼓,这都是要紧事,哪个也耽搁不得。”
两人的交谈已经变成争吵。
佐藤秀中身后的两个大脑袋握紧了拳头,佐藤只要吩咐一声,他们便会冲上来打人。
老伯爵战战兢兢地向门口蹭,准备动起手来就先跑了再说。
可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咳嗽,随后一个苍老的声音飘进来。
“不管什么时候,都要保持自己的平常心和镇定,否则便会乱了方寸。
作为一个商人,和人谈生意的时候,不要让自己的保镖出现,否则便会被人认为是以强欺弱。
那两个蠢货现在回到汽车上,交谈结束之前,不许进来。
否则的话,我就把他们送进警察局。”
声音不大,但是吐字清晰,是标准的北平口音,圆润入耳,如同大珠小珠落玉盘。
宁立言顺着音看过去,便见到一个身穿和服,拄着手杖的老人,刚刚踏上台阶,准备跨过门槛。
老人年逾古稀,身躯肥胖,身高与佐藤秀中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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