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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落墨不由得挑起嘴角笑起来:怎么可能会有小姑娘抵挡得了那种温柔?
含着淡淡笑意的唇角,柔和低沉的声音,当他亮如夜空的眼眸中映出你的身影时,你可以为他做任何事情。
很轻的脚步声渐渐近了,在门外略微停顿了一下,显出一丝踟蹰。
嘴角含着的笑意并没有收起来,陈落墨开口:“进来吧。”
明珠穿就的珠帘被轻轻掀开,随着细碎的响动,走进来了一个青衫的年轻人。
熟悉的容颜,温和的神情,那个年轻人走到灯下,抬起头笑了,语气恭敬:“母亲。”
母亲,他一直是这么叫自己的,记不得是在他几岁时见到他,那个秀气苍白的孩子在看见她的身影之后立刻笑起来,清脆的叫:“母亲。”
全然不顾那时她正用杨柳风指着他父皇的胸膛。
淡淡的也笑了,陈落墨仔细的打量,叫他:“焕儿,你这次出来有多久了?”
“已经近三个月。”
他马上回答,淡笑着。
她笑,继续说:“我看你脸色不大好,身子怎么样?”
“近来发作了两次。”
他的语气依然恭敬。
她点了点头,用毫无担忧的语气:“那毒接连发作两次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你自己要小心。”
他笑着低头:“谢谢母亲,我会小心。”
一问一答,全都是很平常的对话。
“谢我做什么?”
又淡淡笑起来,她还保持着那种平和的声音,“我也只不过是不想你在我没防备的时候就死了而已。”
脸上的笑容没有减少,那个脸色略显苍白的年轻人依旧用温雅的声音:“我不会死的,我还不能死。”
有些熟悉的一句话,微愣了一下,陈落墨想起八年前,只有十二岁的少年穿着一身素白的孝服,站在奉先殿的巨大梓宫前,对自己平静的说:“母亲,你不要杀我,我还不能死。”
彼时那个少年直视着她,纯净的黑瞳澄澈如水,除了深敛的悲伤之外,无惧亦无怖。
蓦然失声笑了出来,陈落墨扶着椅子站起,轻薄的纱衣随着步履的动作飘扬翻飞,一步一步的走近那个年轻人,她嘴角的笑容中凝出一抹凛冽:“不能死么?你是不是觉得,对自己的母亲说出这样的话,很悲凉很可怜?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可以令你显得很隐忍很重情?你是不是想说,我很狠毒无情,竟然口口声声地要令我的亲生儿子去死!”
一声低沉过一声的追问,她的眼神中,已经凝聚起冰冷的杀气!
“没有。”
坚定而平静的回答出声,站在她面前的年轻人依旧直视着她的眼睛,“我没有觉得我悲凉可怜,也没有认为自己隐忍重情。
母亲也从未狠毒无情过。”
淡淡笑着,他字句清晰,“自我记事以来,每次相见,母亲都曾问我,愿不愿放弃皇位和萧氏,跟随母亲去玉龙雪山。
母亲要为我清除寒毒,许我一生康乐无忧,是我自己固执己见,不肯珍惜。”
她冷冷的笑起来:“原来你还记得啊!
萧氏朱雀支的大族长,大武的德佑帝!
你可真有本事,逼着自己的母亲来杀你,还让所有的人都以为她才是无情无泪的那一个!
好,你真狠!
不愧是自绝经脉而死的睿宗皇帝萧煜的好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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