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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鹤往桥洞里面走,黄秋风昨天说的象棋局就在那堆聚拢最多人头的地方。
见他来了,黄秋风远远招呼他,拨开面前厚厚一层人,领着季鹤到最靠近棋盘的内层,自己也混了进去,引起群众不满。
“照顾照顾小朋友嘛。”
黄秋风指着季鹤,圆滑地笑。
大家才止住嘘声,不跟他计较。
更何况谁都知道季鹤,决不是因为他爹季君的人缘好,而是去年夏天,季鹤跟桥洞的熟客轮番下了遍,围棋全胜,象棋胜负对半。
小小年纪,长大还得了。
自此季鹤每回来,都有人缠着他雪耻,黄秋风自然乐见,靠押季鹤赢了不少钱。
后来季鹤少来了,只有他敌不过的高手跟别人约象棋时,他才会趁放学来观摩学习。
眼下这局,就属这类。
左边就是黄秋风口中桥西那厉害老头,季鹤的象棋输给他四次,最后那次,那老头把帅推到季鹤面前,告诉他。
“将出不了楚河汉界,象棋也不是年纪小能玩得透的。”
围观的人都骂他傲,黄秋风更是守着季鹤冲他嚷嚷莫羞辱人,但季鹤默声思忖,从棋盘桌退开,自此再没有与别人下过象棋。
棋局进入白热化阶段,跟老头对弈的刘义兴致勃勃,走了一步快棋,吃了一炮。
瞧着是他势头正劲,季鹤却从围圈的缺口绕了出去。
乔横林已经把糖抿得很干净,呼吸都是一股青苹果的甜味,见到季鹤回来,他赶紧舔干净嘴角的残渣,焦急地原地踏步。
“走吧,回家。”
季鹤瞧不出心情是好是差,他常常这样面无表情,猜不出心思。
上了学以后,乔横林对回家这样的字眼十分敏感,跟季鹤内敛的情绪不同,乔横林丝毫不掩饰兴奋地跟在季鹤屁股后面,快步行走。
“等等,小鹤!”
黄秋风追了上来,佯装生气地怪季鹤走也不跟自己打声招呼,“现在就走啦?不想看看谁赢了?”
季鹤垂眼,轻声说:“刘义叔赢不了了。”
“你怎么知道,棋局未定呢。”
黄秋风这句话还没落地,棋桌附近突然传出哄闹,言语听着是恭喜桥西那老头的。
黄秋风亮眼笑,“还是小鹤厉害,季君去湖北了,让我跟你说一声,他总是这样,一声不吭就跑,应该也是相信你能照顾好自己,还有小乔林。”
季鹤已经见怪不怪,点点头要走。
黄秋风赶紧从口袋里抽出信封,捏了捏厚度,又从上衣外套的内侧口袋里掏出两百,跟信封一起卷起来,塞进季鹤的书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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