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卿久不知道,不准备问。
她不需要旁人来跟她讲自己心上
人是什么样的人。
结果在今天无意间窥得前因后果,唯一的情绪是心疼。
萧如心究竟是要对萧恕怀有多少意,才能够放弃良好的实验环境回国。
人在梦想破灭后又该有绝望,大抵犹洪水溃堤,势不可挡。
萧恕和萧如心谁都没有错,但萧恕把所有的错都揽到了自己身上,他在每个深夜游荡难眠,无数次的从记忆里拉扯寻找自己哪个环节错了。
这样的感觉乔卿久懂,她无数次幻想过,如果那天暴雨夜,她拉住了父亲的手,会是怎么样
世上没有如果当初。
萧如心年少天才,锋芒毕露,同辈中无人能比,她是有能力的理想主义者。
她只忽略了一件事情,个体无法脱离时代框架,构想可以天马行空、能力可以出尘绝俗。
可个人在历史面前太渺小了,这样的渺小以沧海一粟并不足以比拟,应该说是氢原子和宇宙。
多数人扼腕叹息,讲她才二十几岁,时间很长,一次失败代表不了任何事情,从头再来有什么可以怕的
为什么要走这样的极端,不成功,一定要成仁吗
乔卿久从前是回答不了这个问题的,因为她没有那么热跳舞这件事。
今天她觉得自己有了。
“萧恕。”
乔卿久哑声唤。
“我在呢,你说。”
萧恕嘶哑道。
乔卿久软声问,“你还记得你第二次在暗巷见到我的时候吧,有个爆炸头非说我抢了她男朋友那次。”
萧恕低“嗯”
算作肯定。
“那天我接了个电话,神色大变,然后就走掉了。
是因为我有个队友出了小车祸,伤到了脚,编舞需要改动。”
乔卿久讲得同样非常慢,他们讲话的声音都不大,只够对方听清,接近耳语,细细密密,诉说着世上心酸事。
“她叫郭妮,我之前在舞蹈附中读时,她是我同桌,家里卖房让她来南平跳舞,十二三岁开始就一个人在南平生活、住舞蹈附中的宿舍,人很好,很腼腆。
当时医生给她的诊断是扭到了脚,没什么大问题,但她在自己上卫生间时再次扭伤了脚,一个月内连着扭伤两次,韧带部分撕裂。
这次诊断结果是踝关节反复扭伤,对普通人来说依然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平时生活多
注意即可,对舞者来说,这是致命伤,意味着她今后无法在大型赛事上跳任何一支群舞,因为不知道会不会突然扭伤掉链子。”
乔卿久叹了口气,“郭妮趁着室友上课,在寝室自杀未遂,所有人都去她,都去劝。
我因为课业和附中不一样,是最后一个去医院劝她的,我本身不太会灌鸡汤,自负点儿往难听了讲,你让得天独厚的人去跟勤勉努力的讲没关系,本身就离谱。
但来都来了,我只能跟她讲即使不跳舞,也会有很好的人生,那么多人不跳舞了,未必活的不好,我们才十几岁,一生这样长呢。”
“你知道她怎么跟我说吗”
乔卿久问,她这话显然不是让萧恕答的。
萧恕默契的没有开口,而是等着乔卿久讲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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