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般不堪的模样,她很难想象会发生在那个清风明月般的郎君身上。
想来晏郎君也不愿意让他们看到他的那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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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倾一夜陷入梦魇,风若就守了一夜。
风若担惊受怕,看到晏倾在梦中苦苦挣扎,手指抠出连续血痕,身上尽是虚汗。
可即使这样,风若但凡碰他一下,他的受惊都非常剧烈。
风若便看着晏倾这么苦捱,自己却毫无办法。
而陷入梦魇的晏倾,如同沉默地走在那条刀山火海的血道上。
都是些过往的事,都是些他这些年不断受折磨的起因——
“他不能和人说话的,他连字都看不到。
他是哑巴,是瞎子,是耳聋,是心盲,是傻子!
我们别理他。”
“他根本感觉不到我们的存在!”
“清雨,你真的感觉不到我们吗?清雨,你什么时候能够睁开眼,看看我们啊……”
“清雨,快跑——”
他直面梦中各方指责和折磨,他梦中的这些声音,是他平时能听到的最多的声音。
而晏倾依然沉默,他穿梭过那些火海,走过那些荆棘,多少恶鬼在下方拉拽他,他却始终视而不见。
那些恶鬼说:“下来吧,陪我们吧。”
“既是魔生地狱,何必眷恋人间?”
混沌中,晏倾隐约听到风若的哭声:“哥哥死了,我只剩下郎君你了。
郎君你要是熬不过来,我连个亲人都没了。”
晏倾听着梦中那些声音,也听着梦外的声音。
他想到那么些年的岁月——
少时读书,《大学》中说,“如保赤子,心诚求之。”
那便如保赤子!
他毕生所求,大千世界,心赤如初,鬼魅莫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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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若慢腾腾地接见了那些官员,打着哈欠端着木盆进屋,准备趁郎君入睡的时候帮郎君擦擦身子,让高烧退一些。
结果他推开门,便看到晏倾站在屏风旁,清风簌簌。
他愕然。
“哐当。”
手中木盆落地,水花四溅。
晏倾回头看他,对他微微颔首。
风若瞪直眼,万万没想到昨夜病成那样的人,现在居然站了起来。
晏倾披着青袍,长发贴面,眉眼清润。
虽然看着苍白虚弱,精神却好似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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