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儿年三十在乾元殿设宫宴,皇帝多饮了几杯,生了些醉意,竟有人趁乱想爬床!
张德胜暗啐了一口,可真是猪油蒙了心,狗胆包天了。
只可惜万岁爷说醉酒太过,没看清那人脸,既未成事,便叫他不要声张,以免打草惊蛇。
张德胜估摸着,这过了一夜,也该有个结果了吧?
正想着,不多会儿,慎刑司便遣了人来。
萧凛正浸在凉水里,听着外面人的陈词,原本舒展的眉头微微皱了起。
“没找到?”
他声音有些不悦。
“回皇上的话,太极殿的宫人们并没什么异样。”
慎刑司的掌事太监何宝善抹了把汗,“奴才仔细盘问了一番,发现殿里规矩严,侍奉的宫人都是两两作伴,没有落单的,想来那女子大抵不是在殿里侍奉的,兴许是昨日宫宴上的某位女眷……”
何宝善说着心里越来越没底,声音也小了下去。
毕竟当今这位新君手段凌厉,完全不似先帝那般温和,隐约察觉到一道隔着屏风打过来的视线,他连忙低下了头去。
头一低,觑见身后跟着的小太监,他才想起搜到的东西,连忙又找补道:“不过,奴才在察看的时候,从雕花紫檀的案几缝里找到了一角勾住的布料,大约是那女子匆忙逃走时被撕下来的。”
“什么布料?”
萧凛微蹙着眉。
“正是此物。”
何宝善躬着身将找到的东西交给张德胜,让他呈到里间。
说是布料,但漆盘上只是横陈着一缕一掌长宽的布条,既看不清花纹,也摸不出针脚,素白的一截,叫人完全无从下手。
萧凛挑起那一小截布料,指尖捻了捻,入手丝滑柔软,令他不合时宜地想起了那个女人。
眉间骤然凝起一股冷意,萧凛手一撂,那漆盘仿佛承受不住的似的“砰”
地一声翻倒在地。
天子震怒,殿内乌泱泱地跪了一地,一片寂静中只余那漆盘尚未落定,“嗡楞楞”
地摇晃着。
“再查。”
萧凛丢下两个字,扔了帕子起身出浴。
高大的身躯一站起带了不少水珠,溅到地面上,将那片细小的布条彻底浸湿,染上点点的污渍。
“奴才领命。”
何宝善此时已然被吓住,被张德胜暗暗踢了一脚才想起来回话。
再一抬头,屏风后已不见人影,他才心有余悸地长舒了一口气。
怪不得这么好的露脸机会他顶头的总管太监不肯来,偏称了病教他领了差事,伴君如伴虎,这桩差事办不好恐怕真得掉了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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