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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锣再次敲响,宣告凶手已被抓获。
郑祈双手起了好多水泡,县衙里的灯笼火光朦胧,周围静到能听见树叶的哗哗声,到处是精疲力竭、难以置信的府兵,如幽灵一般幢幢往回走,仿佛置身于梦里。
快到院子,兴高采烈的衙役给他递上清凉膏药,毒油是萧椯调制,令他们点灯笼时偷偷倒墙沿上的。
萧椯正拿着笔,在衙役按压住的凶手脸上作画——他是陆公公身边的随侍府兵,普通国字脸长相,中等健壮身材,放在队列中不会引起人多看一眼,平日里甚少开口说话,从来神色阴沉地站在陆公公身后。
这时,他却气急败坏,发狠地想要冲破束缚,撞向萧椯,尽管身体在颤栗,几乎站立不住。
萧椯面如冠玉,长袍飘飘有神仙姿态,在他脸上勾勒出龟壳形状,极尽的傲慢、冷漠。
凶手喉头一动,嘴里唾沫还没来得及吐出,被身旁眼尖的衙役一巴掌扇在脸上,其他几名衙役不解气,又是一顿狠踢。
曾几何时,令整个心都城胆寒,孩子夜里听见他名字就会啼哭做噩梦的连环凶手,被打得像一条狗在地上残喘,佝偻着身躯发颤。
“哪只手摸的?”
萧椯质问,用靴子踩平凶手握成拳头的右手,“还是这只?”
又用另一只靴子碾了过去。
“够了!”
郑祈严肃着脸走过去,倒不是同情凶手,这个人将来要被车裂处死,而是还有许多案件细节要问,他一直怀疑凶手杀害的人,远不止暴露出的这些。
萧椯转过身,又恢复谦谦有礼、温润儒雅的态度。
“把他交给我们。”
郑祈说。
“这个凶手狡猾得很...”
衙役嘟囔说,不再像先前那般低头听命执行,探花出身的县令轻而易举抓住连环凶手,给他们很大的底气,等到明天,扶风县就该声名远扬了。
他看着萧椯。
“这人不止在扶风县犯案。”
“郑郎官,手上伤势可有碍?”
萧椯见他双手通红,略作惊讶“关心”
问,“因不知凶手冒充何人,未能提前告知,还请见谅。”
“你何时发现凶手在屋顶上的布置?”
郑祈问。
萧椯微微抿嘴,神色淡然。
“只是想着凶手一定会来,提前做好防备而已。”
郑祈心里骇然,这个人...这人从一开始就知情,他就像学堂里那种优异可恶的学生,仗着学业优秀‘不经意’做错事,总会得到先生宽宥并暗自得意的人,只是他已经步入官场,心智更加深沉,而人性更加淡漠。
脑子里又闪过萧椯朝他泼冷水的场面,这人将来一定是酷吏。
郑祈握紧了起泡的手掌,脑子痛得爽爽烈烈。
“如此就好...毕竟陆公公是卫总管的心腹,若是被他老人家知道,有人放任他心腹送死,只怕不会轻易算了。”
衙役不甘地把凶手转交到府兵手上。
与此同时,院外有人风风火火跑进来,一袭宽大衣袍甚是兜风,却不妨碍她的清雅毓秀,夜幕朦胧的灯火中,似若天仙下凡。
人们的目光都注意向她——甄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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