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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里黑漆漆的,没有一点灯火,我一怔,东华人呢?进屋亮了灯火,才发现桌上有两方叠得整齐的信纸,最上面那封署了我的名。
展开速览遍,留信人是东华,他道青裙宴在即,再拖不了时日了,便赶回九重天了。
至于下面留给秦卷那封,在秦卷的刻意躲避些,任我使尽法子也窥不得其中一个字。
他看完后神情莫测,掌心一簇火光烧了个干干净净。
我气极,掌心重重在桌上一拍,喝道:“你们两背着我商量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少年懒洋洋地瞥了我一眼,将袖子卷了一卷,答非所问道:“你晚上想吃点什么夜宵?”
我茫然地看了会他,道:“清蒸粉藕和芙蕖汤,还要水晶虾饺。”
眉心拧了一拧,他道:“虾饺油腻,晚上吃了,一会你怕睡不好,换几个果子好了。”
一想,也是这么个理,木木地点了点头。
然后,便见着他熟门熟路地往小厨房倒腾去了。
秦卷的手艺自然比不上事事精通的东华,但搬弄上来的几个菜却也不是入不了口的。
我抱着杯茶打着饱嗝问道:“你不是才化人身么?怎么会这一手厨艺来着的?”
秦卷捧着盏茶徐徐吹了口,潋滟眸光浮在氤氲茶雾之后,似笑非笑道:“日日见着别人下厨,不会也会了。”
想我在紫华府数万年,也曾起过随东华学艺的念头,但每每以失败告终。
脸扭曲了下,故意装作没听懂他话里的讥讽之意。
待秦卷收拾走了残羹冷炙,略有些撑的我果真如他所言没有一丝睡意,便歪在灯下捡起没绣好的童鞋绣着。
这段日子来,其他本是没长进多少,唯独这针线活做得愈发顺溜了。
虽说九重天上也有专精绣活的织女们,但我总觉得这孩子的贴身衣物还是自己用心做的放心些。
半掩着的门吱呀一声推开了,秦卷跨进门来,我咬断截线,口齿不清道:“东华走了,隔壁的那间房空出来给你了。”
言下之意是你不必过来与我挤在一处了。
他没听见似的在我对面坐下,新鲜地翻弄那些布料,道:“你每日里做这些作甚?”
手中针线翻飞,懒得说话的我挺了挺肚子,示意是给这个蛋的。
却见他鄙夷地看向我,道:“凤族出生是凤凰原身,你可见过我幼年时穿衣戴帽的?历劫之后,”
他轻飘飘道:“似乎也穿不上你做的这些了。”
“……”
我震惊地看着他,又看看手中的半成品衣物,他说得似乎是这么一回事……
秦卷见我委实被打击过了头,假惺惺地安慰我道:“虽说是穿不到,不过也不妨你留着作个念想。”
他假模假样地从我手中取过衣物:“喏,这针脚还是不错的,明日你给我绣个香囊?”
我握起一把针丢向少年那张笑得花枝乱颤的脸:“绣你个奶奶的腿的!”
……
我曾咨询过东华,秦卷这要是一辈子记不起前尘过往该如何?东华眉眼不动地翻过一页经卷,道:“唔,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
“……”
在我凄凉得不能自已时,他方又慢慢道:“以秦卷的处事性子来看,他做什么都会留个后手,断不会走入绝境来。”
我这才略略将心安定了些,待到了现下仔细观察秦卷,说他没想起来,可在东华走后他一改往日里与我耍刁钻滑的面目,虽嘴上不饶人但照顾我还是很尽心尽力的,以至于某次我惴惴不安地问了他性情大变的缘由。
他挑挑眉,继续替我炖安胎药,并没回答我,搞得我更惴惴不安地问他:“那个……你难不成是把我当成了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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