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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亭心头一振,先将长宁安顿在一处没有积雪的空地上,再佝下腰,又捡了支木棍,轻手轻脚地朝那间小木屋走去。
阶上滑湿,长亭靠着木栏杆走,拿手一擦栏杆,满手的灰,不由心下大定。
敲门无人应,推门门不开,约是里头锁死了。
长亭绕到窗头看,窗棂是拿厚牛皮纸糊住的,风吹得鼓了起来,长亭透过缝隙朝里看,黑黢黢一片,什么也看不见,索性一咬牙,使劲将木棍去砸栏杆。
“砰砰砰”
三下,木棍中间断开,能看见上头参差不齐的木茬子。
牛皮纸被尖利的木茬子一划,滋滋地被划出一条光滑的道儿来。
长亭赶紧将木棍往旁边一丢,伸手将牛皮纸撕一把开,凑拢再看里面,里头空荡荡的。
“没有人住!”
长亭喜极而泣,扭头高呼。
第二十八章逃亡(下)
第二十八章逃亡(下)
门是锁着的,窗户却被撕开了极长一条缝儿。
如果想进去遮风避雪,就要先踩在檐角的小杌凳上,撑开那条缝儿然后钻进去。
从窗户钻到别人的屋子里去……
长亭被擦破的手肘和被喇得一道一道血口的掌心活动通血之后,慢慢开始疼了起来,长亭咬咬牙,提起湿漉漉的裙裾踩在小杌凳上,手掌摁在窗棂沿台上,手臂一撑,里头的骨头生疼,长亭再用力一蹬杌凳,接着就一个跟头滚进了木屋里。
木屋浮尘漫天,空气被重物一撞,光合微尘上下浮动。
长亭赶忙拿袖子捂住口鼻,却还是被呛到咳嗽。
来不及多打量,门是拿铁锁锁住的,没钥匙打不开,长亭憋着一股劲儿自然还有气力从窗户里翻进来,可小长宁着了病,身软如泥,哪来的力气翻窗入户?
门边放了一把斧头,长亭眯着眼走过去拿,斧头重极了,小姑娘拿一下没拿住,“咣当”
一声砸在木板上,长亭狠劲上来了,又弯腰去拾捡,晃晃悠悠地执起斧头,手臂撑不起来,提到一半再重重砸在木门板上,受重力撞击,手下不稳,斧头又狠落了下来。
长亭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神死死盯着那把斧头,胸腔陡升涩楚,她一无是处,什么也做不了啊,会陷在泥潭里,会找不到方向,会让自己浑身上下到处都是伤……
她没用得连个门都砸不开!
长亭很想哭,很想哭,弯下腰手撑在膝间,突然想到如果她护不住阿宁怎么办?
符氏拿命换来活下去的机会,陆家上千口人浴血奋战保护的结果,父亲殚精竭虑的安排……
如果她护不住阿宁,她该怎么办!
?
木屋静谧,月光迷蒙地透过那条被撑开的缝儿参差不齐地落了进来,黑黢黢的地板坑坑洼洼却压根留不住寸光,长亭很想哭,可她不敢哭,理智告诉她不能哭,阿宁可以哭,阿宁可以软弱,阿宁可以病得没有力气走下去,可是她不可以。
她是长姐,长姐如母。
责任比悲伤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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