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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姜看着这位讲究“刚毅”
、“刻削”
、“急法”
、“严刑”
的帝王,仿佛能看到他肩上的重担和胸中无数急切的想要完成的举措,也为他感到沉重:确实,地域如此广袤的国家,又是车拉马驾的时代,艰难之处是很多。
看他生气,忍不住轻声宽慰:“陛下的想法和难处自有您的道理,您是从天下的角度去想,臣子们有时不会理解透彻,他们说得也有道理,不想陛下过度消耗国之基本,也是想辅佐您的一片忠心。”
秦皇忽然扭转头诧异的看着田姜,有些不敢相信刚才耳边响过的那些话,是从面前这个不足二十岁的女人娇俏的唇齿间说出来的。
她的年纪比扶苏和自己许多的儿子还要小些,可那些个已经参政的皇子却从未这样宽慰过他。
田姜见秦皇黑漆漆的眼睛专注认真的看着自己,带着判研,余怒未消的脸上分辨不清喜怒。
回想自己方才的言语,虽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却好像也有些不妥,于是低头垂眼,说道:“田姜错了,不该擅议朝政,陛下恕罪。”
秦皇的目光变得更加幽深,忍不住笑了,刚毅的浓眉带着飞扬的弧度:“你知罪?可是好像并不怕朕降罪啊。”
话音未落,车辇被隐没在草径中的一块尖石磕绊一下,陡然的倾斜,田姜没有防备,被颠起,直直的跌落在秦皇怀里。
她慌忙想爬起来,却被强有力的臂膀搂进了宽阔的胸膛,动弹不得,只得依顺的放松身体由他搂着。
车辇恢复了平稳,銮驾里凉爽清净,田姜伏在秦皇的腿上,乌溜溜的眼睛失神的看着车架的帷幔,轻薄的幔帐随着颠簸荡起层层波纹,虽是一层薄薄的锦缎,却把她和外面的世界彻底隔断。
想起刚才看到的武辄:穿着甲胄,烈日曝晒下骑马奔波一天,一定很累……
暮色降临,秦皇的鸾仪停在了一处山坡上,士兵们燃起火把,星星点点的火光像燃烧的火龙蜿蜒着停歇在山边。
秦皇带着朝臣们去远处看地形,田姜和几个侍女静静的坐在山坡脚下,等着他们把行营扎好。
田姜无聊的仰头看着一弯残月,玉钩一样挂在天边,不远处是一粒金灿灿的星星,伴月而升,金色的光芒璀璨夺目,不逊月色。
田姜不由得笑了:武辄曾说她是月亮他是星。
可是,星子会永远伴随着月亮吗?恐怕不会,斗转星移间,谁又有移星换月的本事?
武辄没有护驾秦皇,不远不近的看着田姜,警惕的目光逡巡在她的附近,多年带兵打仗的经验和直觉告诉他,今天的气氛有些异样:有几个士兵一直都在彼此间用眼神打着招呼,时而看着远处的田姜,所幸她的身边有几十人的护卫军,还有几名侍女跟着她。
一个黑影忽然在远处闪过,过快的速度令他疑窦丛生,忍不住跟了过去。
却未见异常,再回头看山脚边的田姜,不由得全身冰凉:随行的护卫军不知为何忽然正在往回撤,几个侍女说说笑笑的在她的嬉闹着,离她却是越来越远,清灵的笑声回荡着。
现在,空旷的山脚边,只有她一个人静静的坐着,迷蒙的夜色下,轻而薄的浅粉色衣裙飘逸的扬起,仿佛带着朦胧的光华。
却活活是个----靶子!
离她不远处的灌木丛里闪过一缕光亮,虽暗,却还是没有逃过武辄的眼睛,习武的人都知道----那是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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