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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简闻话,却嗤笑,“堂上你有什么好问的,她已全招了,无非因青州谋逆,害其被贬庶人而生恨行刺。
你往朝廷写折子,等刑部的意思吧。”
说完,他低头沉默地再次看向她。
看向她虎口的伤处,她的双手是被反绑在身后的,血把褐色的绳子都染红了。
宋简抬手,松解开自己束发的绸带,弯腰,一手抬起纪姜的手腕,寻到伤口处,他一圈一圈缠地不急不慢,脸就在纪姜的肩处,咫尺之距,心跳都渐渐相并。
他手上的力道柔和,呼吸温暖。
“你赢了。”
血腥之浓已经快被夜来的风吹散了。
他将最后一截绸带扎紧,直起身来。
“带人走吧。”
说着,他望着她的耳侧。
“我就不送你了。”
天光大亮。
宋府惊心动魄的那一夜后,青州府无论官民,都在议论晋王在宋府遭遇刺客一事,然而,晋王毕竟只是受了轻伤,所以这件事仍就是街头巷尾的闲谈之资。
“听说刺客是个女人啊。”
“什么女人,是那个被贬废的长公主。”
“哦,说起来也是惨淡,好好的一个公主,成了朝廷和青州一战的牺牲品。
难怪她要杀晋王。”
“谁说不是呢,听说宋府已经把他交给知府衙门了。
这可怎么判啊……”
市井还是市井,人们用一种看似讳莫如深的口吻,将晋王与其年轻的老师之间的关系,杜撰出了五花八门的说法。
近三月,青州的整个阳春彻底热闹起来。
无边的仙客来染红了所有歌馆楼台的墙。
升仙楼上,李旭林掐断一朵翠微的花茎。
“你的意思是,督主今年春天,都看不到邓瞬宜这个人了。”
淡绿色的茎枝汁水渗进他的指甲缝里,李旭林一时有些厌恶,招手要了一张帕子。
一面擦,一面续道:“宋简啊,人都已经在你的府中,怎么还能逃出去。
邓瞬宜那软脚虫子,凭空长翅膀了吗?”
宋简背对着他立在窗前。
下面是喧闹的春市,青州的春极短,因此不论是从女人春裳上明艳的绣纹,还是盆中忍了一个冬天的花卉根茎,都要竭尽全力地延伸。
广袤的人世间,岁月是唯一仓皇的东西,其余再孱弱卑微的生命,都仰着头,蓬勃地向高处,远处涌动。
他无端想起纪姜。
距她入狱,已经近一个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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