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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越来越大,乱扑在脸上,几乎看不清路。
陈筹牵的这匹是小马,一向养在厩中,不曾劳苦过,后来变成陈筹蹚着雪牵着它走,背上的行李甚轻,马的四条腿仍有些打颤,屡屡踯躅不前。
道上的雪越积越深,揣在怀中的水袋渐渐变冷。
陈筹拔开木塞喝了一口尚有余温的水,举目四望,但见一片茫茫的白,几乎分不出道路。
天渐渐暗,却还是不见有人烟。
陈筹有些怀疑自己走岔了路,只得走了再走,雪灌进靴子里,化了,冰得两脚疼了一时,渐渐木了。
不知道第多少次举目四望时,前方竟出现了一个正在移动的小点。
陈筹揉了揉眼,的确不是眼花。
看行进的快慢,应该是个人。
那影子渐渐靠近,确实是个人,身披毡袍,头顶斗笠,挑着一担柴。
陈筹忙牵马快步迎上,道一声问询。
“敢问此方何地,前方可有客栈?”
那人一抬斗笠,是个中年汉子,络腮胡须,一双豹眼,朗朗笑道:“此处乃水凹乡临界,前头十几里都是荒地,哪来人家?”
陈筹心里咯噔一声:“但一路行来,怎的一直未曾见到人家?听闻水凹乡和豆塘乡交界处有客栈可投宿,离此多远?”
那人道:“公子走错路了。
要沿着官道走才得到,此路是水凹乡出身的善人修得大路,本是为了方便祭祖的,再往前去都是荒地坟岗了。
想是雪大,公子看不清路,错走到此道上来了。”
但明明一直沿着一条道走,未曾见过岔路……
陈筹来不及细琢磨,又问:“那如何才能走回去?”
那人道:“走回去,也得十来里。”
岂不是怎么着都一样?陈筹心里拔凉,再道:“那走过这十几里荒地,前方有可投宿的人家?”
那人笑道:“过了这段路,是赛岗乡芥墩村,接上了官道,路临近就有人家。
只是天将黑了,雪天夜路难行,不知公子几时才能走到。
如若要投宿,何必走这么远?”
陈筹一喜:“请兄台指教!”
那人摇摇一指:“前方不就可宿?”
陈筹朝他所指方向一望,一片白苍苍旷野中,真有一处凸出,依稀是屋舍模样。
不由又惊又喜,忙忙谢过那汉子,朝屋舍方向去。
走了几步,他忽然觉得微微有些不对。
刚才那人出现得忒古怪了一些。
大雪天,十三不靠的时辰,挑着一担柴,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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