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它有没有被烟雾熏黑,但就算是沾满了灰烬,估计也不出来,毕竟乌鸦本身就是黑的。
这场意料之外的灾难,扩展的速度如此之快,转眼之间便失去了所有能够挽回的余地,可却结束得缓慢。
焦黑的断壁残垣依旧燃烧着,久久没有熄灭。
现在倒是要庆幸庭院长满杂草了。
这些缠成一团的乱糟青草阻断了爬向地面的火苗,意外地变成了绝妙的防火墙。
升腾的黑烟似乎将要攀升到天空的尽头,引来了周围的邻居,七嘴八舌地询问着究竟出了什么事。
义勇好像没有听到他们的话语,只盯着眼前的一切,害得绀音不得不应对邻居们的好奇心。
当第一个人问她这是怎么一回事时,绀音说,他们找了个发明家打算用炸药除掉家里的老鼠,结果害得房子被炸了,炸药起火导致了这起火灾。
当第二个人露出疑惑目光时,她瘪着嘴解释道,他们想用炸药除鼠结果起火了。
当第三个人满怀忧虑凑近她身边时,她已经想翻白眼了,简单以一句“富冈家着火了”
作为搪塞。
当第四个人板着面孔怒冲冲走来时,绀音罢休地一摆手,说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叫他去问别人。
她最初的解释在不明就里却分外好奇的村民之间传了个遍,一点一点变形成了“是这户人家的一只老鼠把火球推到屋子里导致起火”
可以说与事实完全大相径庭了。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我是个该死的罪人”
研二仍旧跪在地上,脸都快埋进土里了,眼泪把地面浇成一片泥泞。
“实不相瞒,其实这个发明我还没正式用过呢,但上回在自家用的时候特别灵光,我也没想到会你知道的,科学总是伴随着失败,就算是最伟大的发明家啊啊啊你不可以打我啊是不是你家地下有什么易燃气体,比如,呃,比如二氧化碳氧气氦气氢气反正肯定有什么不对劲的”
他那文邹邹口吻估计是被丢进的火里了,现在一点都听不到,自谦的“在下”
也消失无踪。
听着他说话的腔调,倒是有点像从关西来的。
事到如今居然还想着把罪过推给别人,绀音听着就觉得来气,真想一掌把这家伙的脑袋拍掉。
她的手都举到半空之中了,但一想到义勇说过的“不能随便向他人付诸暴力”
这一叮嘱,只好悻悻地收回了手,只冲他恶狠狠地吐了吐舌头。
必须得说,吐舌头实在算不上恶狠狠。
“你打算怎么办”
她板起面孔,拽着研二的西装怎么也不放手,“你自己,房子都被烧没了你自己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吗”
“呃”
研二可怜兮兮地垮着面孔,凄惨的模样仿佛自己才是那个失去了房子的可怜男人,时而瞄一瞄依旧往外冒出火舌的焦黑房子,一会儿又盯着地面的杂草观察了起来,好像这几根歪歪扭扭的草真有这么好似的。
他心虚地用袖子擦着汗,早前那副自信骄傲的模样来是彻底躲进他的黑礼帽里了吧。
“意意思是要我赔偿,是吧”
他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绀音抱着手臂,默不作声,只冷冰冰地着他。
研二被她这副模样吓得连喘息声都快消失无踪了,皱起的脸颊蓄满泪水。
“可是我没有钱了,全身上下就只有这一丁点而已。”
他从口袋里掏出的几枚硬币在颤抖的手中叮当作响,“其他的钱全都用在发明和研究上了,可是都没发明成功,好不容易才研发出了这么个灭鼠产品,谁能想到居然我真的给不出赔偿了求你了,千万别送我去警局”
“不行。”
绀音冲她伸出手,“把赔偿给我,否则就送你去警局”
赔偿,这个词所指的是什么意思,其实她一点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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