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析芜的声音被扇叶绞碎,“如果你死了呢?”
薛涵敬没作声,程析芜听见他的手指揉过被子的窸窸窣窣。
程析芜笑了。
“对啊,你都不会亏的。
无论是他陪你死了,或者他离开了,你都不会亏的,你就是在赌,你在赌把他扔下悬崖他能不能飞起来,如果摔死了,你也死,你们还是会一起。
如果他飞走了,你也会祝他海阔天空。
你得到他的心之后大可以自由发挥,你确定他爱你,你也确定自己会爱上他,等你觉得什么时候合适爱上他。”
“薛涵敬,你真把他当继承人培养吗。”
“还是你觉得,他知道这些,还会觉得你的深思熟虑,是在呵护他?”
“我没有质问,”
程析芜说,“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怎么想,你到底爱不爱他?”
“你不是很看重投名状吗,”
薛涵敬掸掸烟灰,他灰色的眼里仿佛也有明灭,但只是瞬间,错觉般的瞬间,“成交吗?”
程析芜转过身。
薛涵敬向他伸出手,连接着消炎针,程析芜感觉穿刺的不是薛涵敬的静脉,而是他的手脚,他的一举一动不知不觉中被薛涵敬牵扯。
真有趣啊。
人的有趣在于。
在于。
“你是真的爱上他,”
程析芜握紧他的手用力摇了两下,直到针头被扯出来,血珠滴落被子,他抹了一把,凑到嘴边舔了舔,“但我要是他,我会恨死你,真的。”
此。
“你会让他知道吗?”
薛涵敬把针头拨到一边,消炎药还在滴落。
“我有时候,大多数时候,会想,”
程析芜咬紧牙齿,露出个足够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但你没给我选择的机会,也没给我大多数时候。
特事特办,欢迎上贼船,薛将军,欢迎乘坐阿斯莫黛号。”
茶室。
东南亚风格装修,焚烧香料气味,烟雾朦胧,黄金与木头装饰,绣花针织品,老板是聋哑的越南人,慈眉善目。
编织门帘落下来,被风吹得千丝万缕纠缠不清。
关傩与薛涵敬对坐,她憔悴了些,倘若不是薛涵敬对她了解,是看不出这细微的变化的——不是容颜,不是衣着,而是温度。
她如今温度冷冷,不再有运筹帷幄的暖与热,露出蛇身蛇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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