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问道:“你们还要在太叔这里住很久吗?”
“不会吧,娘说,我们明年就离开,可能去瓠,也可能去别的地方。
你呢?跟我走吗?没有太叔这里舒服,不过我会努力养你们的。”
床铺好了,卫希夷洗漱完了解头发。
庚上来帮忙,她的手上布满了冻疮,很瘦,形状还算好看,干起活来却很利落,解完了头发拿起梳子给卫希夷梳头。
卫希夷从镜子里看到她的光头,心道,明天得给她找块包头巾才行,光着脑袋多冷呀。
“就该走的,”
庚毫不犹豫地说,“我也会干活,太叔这里不好,有老师也不好。
天邑都说他家里舒服,其实还不如一些乱七八糟的地方,那些地方能让人保持警觉,这里会将狼养成狗。
太叔自己就像狗,不像狼了。”
卫希夷琢磨着这句话的意思,她很喜欢太叔玉,由衷地想亲近,此时却不得不承认,庚说得很有道理。
不过,她还是勉强反驳了一句:“太叔很厉害的。”
“不是那种,”
庚想了一下,“手上厉害,心不厉害。”
你才是很厉害很厉害的人。
卫希夷拖着庚钻到被窝里,用被子将两人包紧了,慢慢地说:“我挺喜欢他的。”
“也可以喜欢,”
庚决定宽容一点,“别做像他那样的人就好。”
“没想做,嗯,还是喜欢。
我要再对他好一点。”
庚又问了一次:“干嘛对我好呢?我不该和你睡一张床上的。”
卫希夷沉默了一下,小声说:“也不是,我就是,也挺喜欢你。”
“我才不讨人喜欢,把我从旗杆上解下来就得了。”
“不知道,”
卫希夷干脆地道,“就是喜欢你,我喜欢听你说话。”
“因为自己喜欢就对别人好,是人心都会觉得对的事情,但是做出来并不对。
因为喜欢一个奴隶而对她好,是很危险的。”
卫希夷道:“水低树高,我不会因为喜欢鱼,就把它挂到树上呀。”
“奴隶就是鱼,贵人才是鸟。”
“是人呀,是人啊。”
庚伸出细瘦的胳膊,抱住暖乎乎的小姑娘:“嗯。”
“你脸别蹭到枕头上啦,会蹭到结痂的。”
“呼呼呼。”
“可恶,别学臭阿应啊!”
“呼呼呼。”
虽然经常被说可恶,这次被讲可恶却让干瘦的女孩嘴角一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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