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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轻在他的注视下,微微绷起的五官一点一点放松,终于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你是困了吗?”
裴戎觉得心里那些见不得人的纠结都随着慕容轻的这一笑烟消云散了,有一种满天乌云散开的莫名的舒畅感觉。
“还行吧。”
裴戎小心翼翼地用胳膊肘蹭着沙发坐了起来。
占便宜也是要有个度的,看见慕容轻这样的反应,谁还好意思厚着脸皮继续赖在他肩膀上?与慕容轻最初相碰时,他身上那种激烈的抗拒裴戎可都记着呢。
一想到慕容轻有可能在试着劝服自己不要对他的靠近、甚至是触碰有什么过度的反应,裴戎就觉得哪怕刚才自己的表现会被他嫌弃,那也值得了。
慕容轻不动声色地拉开了不会被碰到的安全距离,整个人都舒服了,跟他说话的时候语气也和气了许多,“要不要帮你拿条毯子过来?”
裴老挺嫌弃地看了裴戎一眼,“坐不住了就睡去吧,反正今年放鞭炮也指望不上你了。”
裴戎哭笑不得,“不能放,我看看热闹还不行么?”
见这爷俩又斗上嘴了,慕容轻起身去厨房泡了一壶菊花茶。
大冬天的,屋里有点儿燥,晚上又吃的大鱼大肉的,该清清火。
至于他和裴戎之间那个小小的插曲,慕容轻心想,其实还是自己的问题,是他想太多了。
放完鞭炮,又象征性的吃了几个饺子,这大年夜就算是进行到最后一个环节:各自回房睡觉去了。
裴老到底是上岁数的人了,熬不了夜,先回去睡了。
裴戎从医院回来之后就被裴老安置在了原来自己住的那间主卧。
因为主卧有独立的卫生间,他这个病号洗漱什么的也方便些。
主卧对门就是客房,客房左右两边是书房和裴戎的房间,裴老这两天就搬去裴戎房里住着了。
因为家里有个病号的缘故,裴老睡觉的时候特意把卧室的门敞开着,大概是担心裴戎半夜会有什么事,怕关着门听不见动静。
这个细微的举动带给慕容轻的是一种全然陌生的震动。
这样一种来自长辈的、沉默却细腻的关爱,是慕容轻从未体会过的温情。
慕容轻不由得心想,若是他的爸妈一直活着,若是他和小六从小就长在他们的身边,他们的父母大概也会像裴老这样,一边嘴里抱怨着孩子不听话,一边又细心地留意着他们在生活里的最细微的需求吧。
这样的一种关怀,无声无息,却又无处不在。
慕容轻蓦然觉得遗憾,原来,在他成长的过程中竟然缺失了如此重要的一种体验。
裴戎关了电视,侧过头问他,“想什么?”
慕容轻摇摇头,“我扶你回房间。”
裴戎点点头,抬起手臂无比自然地搭在了慕容轻的肩膀上。
慕容轻不出意外的又是一僵。
裴戎厚着脸皮假装自己什么也没察觉,手臂微微使力,站了起来。
试探着将慕容轻朝自己方向带了带。
慕容轻被动地朝他这边走了两步。
大概是裴戎的表情动作都太过自然了,慕容轻也慢慢放松下来,抬起手臂搭在裴戎后腰的位置上。
裴戎的脚步顿了一下,一阵酥麻的感觉从无意间被触碰的地方蔓延开来,顺着脊柱飞快地窜上了大脑皮层。
裴戎闭了闭眼,困难地强忍住想要侧过头去吻他的冲动。
他的肢体语言和神态上微妙的变化,慕容轻几乎立刻就察觉到了。
可是……这个人是裴戎啊。
慕容轻的脑子乱了一下,忽然就有些无措起来。
裴戎轻轻吁了口气,觉得与他相触的地方烫的像要燃烧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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