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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婉清慢慢顺着他的胸口:“没事儿,乐乐就在这呢,不着急。”
秦颂蜷了蜷指尖。
床上的人缓过来,固执地继续开口:“……爸爸应该……早点接你回家……应该早点的……”
“说什么呢。”
叶婉清含着泪,脸色极差:“乐乐从来不怪你,她没有怪你。”
秦臻很轻地摇头:“如果……如果……”
话没说出口,机器响了,叶婉清挂满眼泪的脸变得惊慌失措,连忙去按铃。
医生来得很快,从秦颂身边穿插进来,没检查多久,护士就开始清人:“家属先出去好吗?病人马上要动手术了。”
白大褂沾染杂乱的味道来回动荡,秦颂被撞了一下,像块砧板上的豆腐,踉跄往后倒。
墙粉刷的十分平整,她堪堪用手肘撑住身体,门被推动的床撞得哐当响,缝隙变大,暖色从外面照进来,才将房间再次点燃色彩。
秦颂顺着色彩向外看,黎初跪在対门的床前,上身半趴在床上,正和被子里的人说话。
这里的光线实在昏暗,秦颂即使用力聚焦,也只能看见対方被分割的五官。
眼睛在黑暗里,唯有嘴唇亮着,一张一合地启动,但完全没有笑意。
听见动静,黎初回过头。
两人都身处黑暗,隔着走廊灯対望须臾,黎初和床上的人说了些什么,起身朝这边走来。
“秦颂。”
门前的影子晃悠了一下,紧接着长呼口气:“你要不要看看胡院长?”
秦颂撑着墙壁的手握紧,一动不动。
黎初继续走进,暖色打在眼尾,哭过的双眼像水洗过的上好琉璃珠,连纯净的眸光也夹杂了些缱绻,她有气无力地说:“一起吃饭吧。”
有的人天生就不是什么恶人,即使在这种时刻,黎初依旧像兔子一样,她的难过匿在眼角眉梢,善良和纯却是从心底散发出来的。
脚步又往前走了许多,终于在门后,在黑暗的角落中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秦颂躬起的背脊瘦削单薄,这盏灯不亮,却将她照得分外惨白,又有蠢蠢欲动的病态感了。
她看见那只筋骨分明的手紧捏着,墙上都被剜掉了一块白色粉漆,沾进了指甲里。
黎初觉得秦颂不该是这样的,秦颂应该缓慢稳重,应该沉静得如一潭死水。
可她现在死沉得不正常,就好似引爆的炸弹在倒计时,且只剩下紧迫的最后一两秒。
“你别难过,秦叔叔会好起来的。”
秦颂竟然急促地笑了声,慢慢站直身体,露出的脸没有分毫血色:“不会了。”
她看过病例,也问过医生,能苟活到现在完全凭借秦臻本人超强的意志力。
这些安慰的字句显得没那么有着重感,黎初沉默了好久,才暗暗说:“吃点东西吧,总要有精力照顾叔叔,他不会希望你这样。”
秦颂扬起脸,第一次,她的病态这么明显和突兀,有种摇摇欲坠的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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