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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了大半宿的暴雨林里的气温仍低,越往里走越是,泥地湿润,尚残留着模糊的脚印,牧谨之捻了点泥土在指尖,看完又嗅了几下,擦手站起。
“尊主,往这边走。”
仇韶不大信,却还是继续跟上,嘴上故意损道:“你是狗鼻子?一滩泥巴还能闻出什么不成?”
牧谨之走自己的路:“对啊,看来尊主又发现属下一个优点了,所以平时您可千万别乱跑,去哪属下都能找到。”
仇韶发现这家伙说话越来越没分寸了。
但自己也并没有太介意,只是多少有些局促,追其原因,大概是自己受伤时,对方情不自禁表现出来的护主之态吧!
几个时辰前他还对牧谨之万般疑心甚至大打出手,牧谨之受了冤屈,心里有气对他说几句脾气话倒也是人之常理,可以谅解;况且在有外人在的时候,牧谨之还是记得护他颜面,为他的不识路打掩护给台阶。
是啊,自己当初坚持要铲除牧谨之,究竟是出于何种理由?
是因为解完毒就一走了之?还是被人看到自己最狼狈的一面才要斩草除根?
但以目前的了解来看,自己中毒的事还无人可知,可见牧谨之嘴巴平时是碎,但关键的问题上还是能信得过的。
忠心赤胆又知情识趣的属下,仇韶就是再心硬如石一百倍,也不免有些动摇。
山路难走,牧谨之一路停停采采,收了一些止血的草药给仇韶换上。
一圈圈沾满血的布条解下,当时还不觉,拆开换药中仇韶才觉手痛难当。
“这叫紫珠草,若被毒蛇咬伤也能用,属下幼时拜师学艺都在山上,几岁就被扔去捕猎找肉,别的不敢说,山里的事没人能比属下熟。”
仇韶微垂目,但没看伤势。
牧谨之说话时眼角会习惯性的带出笑意,从自己这角度,正好可以俯视对方的表情,仇韶:“……你跟本尊多少年了。”
“记不清了,太多年了。”
牧谨之把药汁嚼碎,一点点敷上去:“记这些太烦,而且也没必要啊。”
没必要?仇韶表情沉到谷底。
“是啊,既然要跟一辈子,何必去算来计去,给自己找麻烦?”
表忠心是个技术活,万万刻意不得,最好是攻其不备神来一笔。
仇韶被猝不及防的忠心打动了下,另外那只完好无损的手无意识颤了颤,“是么,那这么多年,本尊为何从不见你的家眷。”
牧谨之很奇怪:“属下本就没成亲,教主要是能见到那便定是见鬼了……咦,属下没有家眷,尊主您似乎很开心?”
有么?怎么可能,这种不足挂齿的小事怎么可能令他开心。
“……那您刚刚笑什么?”
仇韶拉下脸:“本尊没笑,那是你自己眼睛的问题。”
“这样啊……”
牧谨之淡淡道:“属下一把年纪还没有拖家带口的机会,也的确惹人发笑。”
仇韶垂下头,不太在意的问:“……那你在县衙时说的是何人。”
牧谨之大概也没把酒桌上的话放心上,这会才回想起,忍俊不禁道:“教主,有意中人与有家眷怎能混为一谈,你看世间有几对有情人终成眷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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