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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皇太后点头,“阿娇睡啦?”
“一上榻就睡熟了。”
热水是早就烧好的,浴房暖融融一点都不冷。
方姑姑替老太太擦脸,玩笑似地说:“这长安的人一多,什么魑魅魍魉都冒出头了。
咱们要不要镇一镇他们?”
“我老了……”
太皇太后叹息一声:“这是皇帝的事,他少年意气,恐怕会直接砍掉他们伸出的鬼爪。”
方姑姑听出她老人家有放权的意思,惊讶的同时也有不解。
太皇太后继续道:“几番磨难下来,彻儿已经历练,不用再苦他的心智,压他的脾性。
可以慢慢让他掌政务,辨人心。
趁我现在还活着,他不管干出什么石破天惊的大事,都有我兜底。
再过几年,即便我死了……也能对得起启儿把江山和继承人都托付给我的信任。”
方姑姑嘘声,老太太一提起景帝刘启必然伤怀。
可她不知道,太皇太后此时心中念的不是儿子刘启,而是孙子刘彻。
七岁立太子,十六为少帝。
这孩子初登基时的锐意进取让人心惊,你屁股底下的位子还没坐稳呢?!
老太太一度觉得少年天子背负不起万里江山……她承认里头有很多私人的情感因素,谁不爱权呢?可最终还是理智胜过情感。
刘彻身上有天子的风采初现,耀眼夺目……没有比他更适合的人选了。
……
阿娇一觉醒来,旁边的床榻是温热的。
程安听到动静,先用热帕子给她搽脸,等她彻底清醒过来,才伺候她穿衣梳发。
“老太太呢?”
程安:“太皇太后在园子里散步?”
咦?老太太今日怎么如此悠闲。
阿娇催促程安动作快些,刚把头发梳好也不上妆,就心急地跑到园子里。
太皇太后隔着很远都能听出她的脚步声,提高声音道:“我的猴儿,怎么不多睡一会?”
阿娇扎进老太太怀里撒娇:“我睡够了!
睡得特别好。”
这个老太太知道,她昨天晚上睡得很浅,怕的就是阿娇夜里会做噩梦。
结果,她睡得跟小猪似的,别说做噩梦……做的可能还是个美梦。
这性格也不知道像谁,嫖儿不是得过且过整天乐呵呵的性子,阿娇的亲爹堂邑侯陈午倒是有一点类似的品格,但和阿娇的豁达相比,那人未免过分沉郁沮丧。
且阿娇日子过得认真、舒爽,那人真论起来不过是一味沉迷享乐,虚度光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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