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少说两句。”
厨房里女人的声音传出来,责骂的话没透出怪罪的意思。
老板从来不催人,有时候跟领导一起关了店回去。
有时候店里零散坐着几个客人,领导就先走。
太晚了就关了炉子,躺门口躺椅上看手机,有客人叫就答应一声,麻溜起身。
有时候深更半夜来一两个客人,还没关店,他也把炉子重新打开,烤两串,躺回躺椅上,等客人吃完了再关店。
贺山坐店里,真觉得自己就这样靠这椅子上一觉睡到大天亮也挺好。
没见过父亲长什么样,从小到大就记得母亲弓着身子的背影。
站灶台边,蹲田里,或者别的什么地方。
因此这烧烤店给贺山带来一种掰扯不清楚的亲近感。
拐个弯再走一百米就到老张烧烤,贺山老远看见摆外边的桌子已经坐了一半的人。
走到的时候正正好好六点十二,贺山看了眼手机屏幕,没什么动静。
自觉迈腿朝里走,看见靠右还有一空的小桌,选定了位置就准备过去,突然听见有人喊了一句。
“这边,哥。”
贺山听见了,没搭理。
那小子不会来这么早,他家不远不近,但怎么说也有一段距离。
又走了两步,那人又喊起来。
“这儿,这儿。”
听着挺着急。
“贺山。”
这一嗓子把贺山给喊楞住了,一股电流从尾椎骨直往脑门上窜。
还真是在叫他。
他转头找梁树坐哪,以为要费一番功夫,没想到回头就看着了。
小年轻,穿没花纹的淡蓝色T恤加白色短裤,连发丝儿都在该在的位置,在一群五大三粗的人中间格外显眼。
梁树还笑着。
看他一天到晚都笑,好像没什么糟心事似的。
也是,还没工作,哪来什么真的糟心事。
一个人住着地段不错的大平层,装修得也不错,家具用的都是品质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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