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之后,恍惚之症时常毫无征兆地作,每每作必令慕无铮头晕目眩,视物不清,甚至常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次日上朝,大臣们在殿下奏报诸事,慕无铮却只能强撑精神去听,眼前景象时明时暗,模糊难辨。
好不容易熬到退朝,他已疲惫至极,瘫坐在龙椅之上,大口喘息。
太医院中,太医们急得似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
林霜绛如今身为殿阁修撰,本应在朝堂上为社稷出谋划策,如今却因慕无铮的病情,在殿阁与太医署之间来回奔波。
姚冬易日日守在慕无铮身旁,轻声与他回忆马车上的过往,试图唤起他的记忆,然而一切皆是徒劳。
慕无铮忘得比想象中更快,刚刚还在嘴边的话语,转瞬便消失不见。
日子一天天过去,慕无铮的症状作愈频繁,失忆之症也愈严重。
林霜绛联合太医院所有太医,多次仔细诊断后,终于确定这是由内伤与郁症引的癔症,此时必须施针用药,且慕无铮需停止上朝,静心调养。
这一日,天气阴沉得厉害,积云压在皇城上空。
陈老王爷领着陈王世子慕凤玄,入殿来探望慕无铮。
甫一踏入宫殿,陈老王爷缓步到慕无铮的卧榻跟前,微微弯下身子,语气温和道:“陛下,臣带着凤玄来看望您了。
陛下近日龙体安否?怎瞧着又清减了些……陛下务必珍重龙体啊!”
慕凤玄紧随其后,难得恭恭敬敬地施一次礼,道:“陛下,您可要快快康复,冬易都好些日子未笑了,臣还盼着能与陛下、傅都督一同策马飞驰、挽弓射箭呢!”
然而,慕无铮只是目光茫然地望向他们。
众人心中陡然一沉,还未回过神来,却见慕无铮竟朝着慕凤玄,轻声唤道:“舅舅,云起表兄……你们来了……”
刹那间,殿内空气仿佛凝结,四下里一片死寂,众人皆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呆立当场。
陈老王爷和慕凤玄纷纷愣住,脸上满是震惊与疑惑。
林霜绛见此情形,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看来,小铮的癔症已经严重得不能再拖了。
他将目光转向身旁太医们,神色凝重,沉声道:“此事刻不容缓,必须即刻为陛下施针!”
太医们面面相觑,皆是一脸为难之色。
其中一位太医上前,拱手道:“林修撰有所不知,如今医术古籍中记载治疗癔症的施针术法实在太过危险。
虽说此术能够强行拉回陛下神志,减少癔症作的频次,可……”
另一位太医幽幽叹了口气,接过话道:“此术会带来难以预料的后果,我等实在难以拿捏。
万一陛下事后怪罪下来,我等可担待不起啊……”
林霜绛目光灼灼,语气坚定:“若陛下怪罪,我林霜绛一力承担!
如今已无他法,天下初定,朝中诸多事务都亟待陛下定夺。
我从前对这类针法也略有研究,有的人施针后会彻底忘却一些事情,有的则是性情有所改变,但只要神志回归,日常起居便不会有大碍,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陛下如此痛苦下去!”
太医看着林霜绛,又问道:“修撰当真要如此行事?”
林霜绛重重点头,道:“事不宜迟,我们必须果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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