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彻听着朝堂上一群人吵得你死我活,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
“皇储乃国之根本,现在后嗣空虚,也是让有心人有了可乘之机!”
一个白胡子老头痛心疾道。
“皇室中人并不匮乏,当务之急是北线战事,不必如此急切。”
一人说道。
“君未见,《春秋》有载,宋宣公死,不立子而予弟。
弟受国死,复予兄子,弟之子以我当代父位而刺兄,宋祸三代不绝。
汉亦有言:豫建太子,所以重宗庙社稷,不忘天下也!”
之前那个老头奋声疾呼,几乎要呕出血来似的。
“陛下尚且年轻,何以现在便论立储之事!
今年采选即有秀女入宫,想着不久便能有好消息,何大人比陛下和太后还着急,看着就像要身体力行给陛下后嗣一样。”
另一个白胡子老头耻笑道。
“你!
何以当着圣面污言秽语!
张大人是老不修惯了,听说前些日您那第九房妾室还给您喜添麟子,倒是忘记恭喜您了。”
“那是好事啊,还不恭喜张大人。”
他看着没劲,打断了争吵。
两边都不得脸,被一说,齐齐败下阵来,这时又有人插话进来:“后日不就是祈嗣节么,我看陛下不若去那郊外的庙里拜一拜。”
明明也是群读圣贤书的人,怎么临到老了,反倒信些鬼神。
“今年开年多地水灾,到了该下雨的时候又晴了那么些日子,是该拜拜。”
不知谁的声音恰到好处传到高彻的耳朵里。
他久不出宫,倒是确实想出去走走,便答应道:“难为诸位费心,那朕就勉为其难去一趟吧。
不过现下国家多事,不宜大张旗鼓,明日诸卿自便,朕亲往祭拜。”
本来他们吵习惯了,只是给对方为难而已,哪想皇帝就这么自己顺着台阶下了,一时间不管是哪方的都愣在当场,直到太监尖细的声音宣布散朝才反应过来,哭天喊地地说这样不合制,不过已经没人听他们说话了。
高彻大步走在前头,问旁边的太监田冬:“楚王世子已经几日没来了?有什么说法么。”
“这,世子殿下只说身体抱恙。”
“抱恙。”
高彻回味着这句话,嘴角勾出一抹笑:“表哥孤身一人在南安,病了也没个照顾的,那朕不得去慰问慰问么。”
田冬心头一跳,知道主子又要寻些事来做了。
果然,一个时辰后,一架马车从西侧门驶出皇宫。
知他前来,苏府上上下下跪了一地,但最前头,只有管家叶安平。
“殿下出城静养去了,一时半会怕回不来。”
老年太监的嗓音已经不若年轻时尖利,大概见惯世事,做什么都透着一股子淡然。
“叶公公照顾不周啊,朕这表哥身边连个可心人儿也没有,你们还不好好伺候他,就算楚王不管,朕也是要管上一管的。”
高彻拖长了调子,打量着叶安平。
“世子殿下所患,陛下怕比奴才清楚,主子有疾,咱们这些当下人的自然难推脱,就算要剖心挖胆做药引也是使得的,可药要对症,不然就算把奴才们都杀了剐了,对殿下来说,也不过徒增俗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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