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的劣势太多,筹码太少:“我说句难听话,论美貌,你不如林氏。
论才华,她是正经南洋女校毕业,你只略略读过四书五经。
论家世,你二人倒是旗鼓相当。
论宠爱……”
她叹气摇头,“你唯一的筹码,就是你还是那个男人名正言顺的妻子。
这是你唯一的,也是最重要的,能决定胜负的筹码。”
瞿凝冷笑了一声,斩钉截铁道:“对于你来说,一动不如一静,你只要还是他的妻子,在这个位置上好好活着,就足够了。”
姜氏闻言倏然一抖,讶然抬头看向瞿凝。
瞿凝微微一笑:“你可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啊。
这身份,怎么能浪费了呢?”
从姜氏破旧低矮的住房处出来,瞿凝看着铅灰色的,乌云密布的天空,长长叹了一口气。
唐钥看着她的眼神里又是不解又是敬佩,方才姜娟和她密议许久,到最后泪眼干涸,神色渐转坚定。
姜娟从最初的茫然无措到最后的有了主心骨,甚至是有了期盼期待,不过是源自于瞿凝的一番指点而已。
在某一个瞬间,唐钥觉得,自己在这个嫂嫂身上,看到的是不亚于她最崇拜的哥哥的强韧。
古人道,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谈笑定乾坤的气势,莫非便是如此?
但她方才明明安静的细细听了,却依旧不大明白其中究竟,眼瞧着瞿凝方才本已成功的安慰了姜氏,但一出门却还是神色阴郁,她便好奇的问道:“嫂嫂,那云师长跟林小姐如此咄咄逼人,你为什么还要姜姐姐跟他们耗着?”
瞿凝看了她一眼,拍了拍她手里的法律条文:“因为这个。”
唐钥并不明白。
瞿凝便向她细细解释道:“对姜氏来说,男人的心是拉不回来了,那么最重要的,就是离婚之后的财产分割问题。
但根据现行法律来说,她若离了婚,夫妻生活期间的共同财产,她是没有份参与分割的。
姜氏唯一能带走的,只有她的嫁妆。”
这时代的法律,没有折算妻子在家庭中的付出的这个条文,所以丈夫的依旧是丈夫的,若妻子被休,只能拿着自家嫁妆麻溜从她家里滚蛋。
男人定的律法,自然是向着男人的。
“但姜姐姐的嫁妆……”
唐钥明白了过来,面上闪过了一丝恍然:没错,当年姜氏入门的时候,姜家和云家门当户对---都是一样穷,所以嫁妆几乎等同于没有。
“嗯。
所以她若是答应那个男人的意思离了婚,那么她便几乎等同于净身出户。
当然,若那个男人有良心,会可怜她给她点赡养费,可是那点赡养费相比之于他现在所拥有的财富和地位,大约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瞿凝叹了一口气,这个时代对女人就是这么不公平,“故此,我才对她说,千万不要答应离婚。”
还好这时代的法院判离婚十分慎重,所需时日极长,就算那云师长要凭手里的权力向法院施压,这个,她也有办法解决。
“只能拖下去……”
瞿凝眯着眼睛冷冷说道,“因为那个女人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为了她肚子里的孽种,她也是要频频出招的。
多做多错,现在该着急的,可不是你的姜姐姐。”
“可……可孩子难道不是无辜的么?一出生就成了私生子,难道不可怜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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