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忙不迭磕头:“……属下知错,求尊上责罚。”
万苦辞微微一笑:“马毅,你滚远点就是了。”
马毅灰伏低,灰溜溜退去:“……属下听令。”
万苦辞知晓他蠢笨,却选定他为心腹,无外乎一回大善心。
六百年前走完十世轮回,但十世都投去蝼蚁身,要么被一脚踩死,要么成了腹中餐。
最多苟活八个月,最少刚生就死,从未寿终正寝过。
这白纸一张的贱命,与上一世的自己,殊途同归,既碰上了,万苦辞就用魔气帮了一把——可这厮时时没苦硬吃,不听他下令,就找不着北了。
万苦辞这才用七分诙谐,三分无奈,给他取了这么个不挂心上,却被他当成宝的名讳。
耳根清净后,他再看这雨。
万苦辞偏头问撑伞的侍卫:“今夕何夕了?”
侍卫:“魔界无年历,若按人间来,正是瑞裕十九年夏了。”
万苦辞轻笑:“三月为一季,夏也不至到得这样快罢?”
侍卫木讷躬身:“属下不敢,但人间都说,今日为立夏时。”
万苦辞挑眉:“那便是下了整整四个月的雨啊。”
侍卫:“是。”
怪不得人人向他觐见,都将雨水挂在嘴边。
但那些老不死的却各执一词。
“若尊上再不想法子治水,万苦殿与往生堂被淹了!
自当指日可待!”
“这雨五界都在落,并非尊上能管。”
“但如今人间,已有百日只见夜,不见初晨,却再次怪在我们尊上头上!
这吃的哪门子亏!”
“那仙界、佛界呢?十二峰不是也最放不下这些么?如今都跑哪儿去了!”
“佛界虽与我们势不两立,但听闻他们并非是不想管,而是自己的烂摊子都没收拾好,那样一个响当当的佛修,却出了天大的丑闻,我都替他们蒙羞!”
“什么丑闻?快说来听听!”
“说是为了一名毁了五界、被十二峰亲自扫出门外、活时就被封棺的妖女殉情!”
“十二峰这样心狠手辣,我都自愧不如。”
“破了色戒还算什么响当当的佛修?佛界莫非是没人了么!”
“人前信为真,人后道短话,尔等是半点不辨真与假啊?”
“就那一群惺惺作态的人,真假不都显而易见么?你在声张什么正义?”
……
万苦辞一听家长里短,脑子里如有成百只毒蜂盘桓,随即将这群人一哄而散。
而今他一睹此雨真容。
只觉。
雨字怎解,都不过天命当头。
……
而望枯再次醒,又是一头栽进水里。
她猛然咳嗽几声。
往周身一看,那些棉线早已不知所踪,活动一番筋骨,又觉骨骼分明,精力充沛——织骨织骨,莫非是就此缝入了她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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