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昏迷的骑兵,风长引一肩扛一个,城中男丁跟着帮忙,一刻钟后,运上车,再策马扬鞭,往郊外一片矮峡谷处送——
这里头有裹腹的荠菜、野菜,不慎点进去,十日半月也死不了。
按这些人的体格,塞进去都够呛。
风长引不想用蛮力,绕远路寻了个暗道,再毁了这个暗道的枢纽。
如此,既能起到惩戒之用,又能留他们一个活口,还能让他们好好琢磨,拖延几日再回去复命。
而那守城门的两个弟兄,无父无母,风长引将他们烧成灰,放在道思庙里,由住持们安葬后,他三叩九拜,谢这两位性情中人的救命之恩。
如此。
古丝与风长引,一个兰质蕙心,一个深谋远虑,共有拳拳爱国之心,实为一双完璧之人。
是日。
有针线雨,天乍亮,蝉酣睡。
望枯躺在铺陈檀木地板的长廊下,待了几日,几时辰。
她一概不知,只知自个儿随遇而安的本事大大增长了。
这间院子不大,里里外外都由他们夫妇俩打理,因此,长廊里与棉花地无异,使得她身子轻飘飘的。
古丝与风长引彻夜灯火通明,两个人放慢声,齐肩推门去。
古丝低声:“夫君,白骨偶如此异常,若是有差池,便不要拿了,万事都需谨慎入微。”
风长引笑得眼尾叠起轻微折痕,忍不住将她搂入怀中:“快让我好生掂量掂量……唉,果真瘦了。
这些日子为我彻夜计量出逃之路,如此辛苦,我怎会辱了使命?夫人定要宽心,我就是死了,化成鬼,也要爬回来护着你与柳儿的。”
古丝嬉笑不起:“……不可拿生死打趣。”
柳儿为风浮濯的乳名。
因他生时,古丝正与风长引在一个瞎眼婆娘的院里栽种银柳,树身刚落土,就破了羊水,与他同年同月同日生,还生得盎然。
风长引就动过给他取“风银柳”
之名的歪念头。
古丝却说:“风中银柳正,自扫尘世愁。
我们的孩儿,就不必有金山银山了,能成沉浮里的一粟,浊浪里的清流,便足矣。”
“银柳”
的深意与表意都有了,哪怕如今不到弱冠之年,日后也只有这一个表字。
而今风浮濯八岁,却已成了清流。
面的疤就让它疼着,食不言寝不语,能吟诗作画,能会挽雕弓,比成人还胜似成人。
屋中没人打搅时,就搬板凳坐在院子里一整天不吭声,字写累了,就雕雕木头,给哪户燕子筑个新家。
幼时的风浮濯是个闷葫芦也就罢了,百年后更是一去不复返。
若非望枯总在古丝与风长引跟前耳濡目染,这辈子也等不来风浮濯开口说罢?
望枯看着二人相行相远的背影。
这应是风长引眼里的人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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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寸天不大,无外乎家、国、民,一日三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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