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拙劣的示爱手段完全是照搬着那些不入流的坊间小说,穷酸的秀才和官家小姐的求爱手段幼稚逗趣的可笑,偏偏就有人信了,而且每套一点不差的照搬下来,愈演愈烈之势实在让人大呼吃不消,太吃不消了。
还没到五更他被枕间一股浓郁到不行的花香给呛醒了,定睛一看,好大一簇由带露珠的紫红月季,上面还附带着一张洒了金粉的小笺纸,捏在手间凉滑冰冷。
打了个喷嚏,他唤来宫女,底气虚空,道:“谁弄来的?”
宫女如实回答:“是四更的时候皇上亲自送来的。”
“……”
扁扁嘴,勉为其难的嗯了声,“快收下去。”
光线一般,楚桑就眯着眼睛看那笺纸上写了什么,楚烈字如其人,冷硬端正,一笔一划都是霸气十足,半点风流写意都没有,只适合写公文批奏折。
楚烈天生就不是写情诗的料。
如果不是看到内容,他绝对会以为这是一张重要的密函,由皇帝亲自操刀书写,密密麻麻的挤在小笺纸上。
他对楚烈这种没有水平的示爱已经沉默并且忍耐很久了,年纪越大,忍耐力就比以前要强些,如果是年轻时候见到这种酸诗,说不定会笑掉大牙,今天看了,也只是拍了拍心口,给自己顺顺气。
撕了撕了,眼不看为净。
可只撕一个小口子就撕不下去了,他对着这张令人发毛的情诗,左右兴叹后,还是泄气的把这玩意塞到了枕头低下。
一不留神,枕头下就积了那么多,楚烈写的那些东西,对仗工整,用词也不是不精妙,但组合在一起,怎么看怎么怪,让人毛骨悚然,一看生惊,二看生惧。
他记起来了,因为楚烈从小聪慧过人,他也就省了心没有怎么关心孩子的学业,几个太傅都对楚烈赞不绝口,唯一小小的瑕疵就是,太子不喜作诗,对风花雪月的理解尤为死板无趣,完全不似在学习纵横道时,一点就通继而举一反三。
他都不知道楚烈是怎么把这些酸的要命的情诗挤出来的,想都不敢想,金石为开,靠得大概就是这种大无畏的酸劲了。
他枕着这一堆酸诗,躺在床上长吁短叹,辗转反侧,心跳阵阵有力,一个不留神就会跳弹出来似的,让人无法再度入睡。
从没有人对他这般直接表示过爱意,赤裸大胆到让人害怕。
第46章万岁第四十二声
从没有人对他这般直接表示过爱意,赤裸大胆到让人害怕。
如果对他掏心的不是楚烈而是另外一个人,他大概很快就会丢盔弃甲了,其实以前,也是有人对他好过的,不过那种好,是不到最后你都不会知道的。
青年的各种示好没个尽头,反而花样更多起来,除了每天早早偷偷来他床边,还时不时搬了琴过来,以千军万马之势,扰他午睡,让人不得安宁。
宫里有各种师傅,文武皆全,但就是没有一个师傅会教楚烈如何稍微有水平的示爱。
皇帝一般五更起床,楚桑给自己提了醒留了神,在四更的时候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让他醒了过来,在被子下的手不自觉的抖了几下,眼皮还是合着。
果然脚步很快就在他床边停住了,一股清新到不行的花香扑鼻而来,这脑袋都被花香给熏糊住了,楚桑暗暗叫苦。
没有离去的脚步声,倒是青年隔着花落下的吻让他差点大吼出来,虽然更过分的事都做过了,但这种偷摸的行为还是让他很难为情,好在青年没有停留多久就退开了,但又不像要走的样子,按耐不住好奇,他微微掀起眼皮,只见楚烈盘腿坐在背对着他方向,一身朝服的靠在床边上,很是疲劳的样子。
这么久都是处在剑拔弩张的气氛,现在难得的宁静都是靠披了层纱装着才维持住,青年似乎在小睡,头埋在手臂间,他从后面看去,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孤单无依。
楚烈不是神仙,但他却要比神仙忙多了,朝局要定,藩国要镇,现在还要追着捧着一个老榆木疙瘩,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吗?
他真不知道楚烈那种执着是从哪里来的,那么吃力不讨好的情路,还一副甘之如饴的表情,当然,他更想不通的是自己有什么值得楚烈甘之如饴的地方。
也许,只是年轻人猎奇的一种心理,楚烈今天尚不过二十,有这种心理并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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