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白微坐在窗边,似乎精神不济,连特地给他带的荷花酥都没心情吃,撑着下颚将昨夜和王裕相见的情形道来。
“程寄行猝死于寝舍内,王裕是第一个发现的人。
据他所言,程寄行死时面朝下扑倒在案几上,油灯耗尽,面前摆着一本翻看到一半的《风水论》。”
柳白微顿了顿,方沉声道,“程寄行重实干,最是厌恶虚无缥缈的风水神明之说,这也是他为何会支持太子新政的主要缘由。”
赵嫣了然:“也就是说,以他的性子,应该不可能通宵研究《风水论》。”
柳白微点头:“王裕也察觉不对,又有沈惊鸣的前车之鉴,他便第一时间门将那本《风水论》藏了起来,连夜收拾东西逃去了沧州。”
赵嫣凝眸,忙问道:“那本书还在吗?”
“王裕他……他耻于来见殿下,昨夜亲手将书托付给了我。”
柳白微说着,从里间门箱底翻出一个层层包裹严密小布包,搁在案几上。
赵嫣欲伸手去取,却被柳白微一把按住道:“别碰。
王裕说这书上有股奇怪的淡香,他就收拾的时候碰了那么一小会儿,结果头晕目眩了好些日子才缓过来。
我猜想,上头应该有毒。”
赵嫣心中一沉:若真如此,这下毒的技巧倒是与谋害太子的那封信一般无二。
会是同一人吗?
“得想个法子查验查验。”
柳白微道。
赵嫣起身行至廊下,吩咐孤星将张煦请来,顺便带来了上次在赵元煜炼丹房中搜罗来的证物。
张太医一向负责为“太子”
调理,是以也跟来了玉泉宫。
不到两刻钟,他便提着药箱进门,行了个礼。
张煦照例一副离群索居的寡淡模样,只有在接过柳白微递来的那卷《风水论》时,耷拉的眼中才迸发出兴奋的光芒来。
他接过书卷,毫不避讳的翻了翻,又嗅了嗅。
赵嫣看得心惊胆战,提醒道:“当心有毒。”
“殿下放心,微臣自小浸淫奇毒,不会危及性命。”
说罢,张煦年轻的眉皱起,“这香味,有些熟悉。”
“有头绪?”
赵嫣期许道。
张煦想了想,摇头道:“需要时日排查。”
“此物于我十分重要,拜请张太医竭力为之。”
赵嫣神情郑重,又示意孤星将从赵元煜密室中捡拾来的丹药与药方奉上,嘱托道,“这些也请张太医一并查验,看是否有相通之处。”
张煦是个医痴,接过一应疑难毒物,只说了句:“微臣需要一间门四面通风的药庐,两个跑腿人力。”
“好。”
赵嫣示意孤星去安排。
张煦如获至宝,竟连辞别礼都忘了施,转身就跟着孤星去药庐忙碌了。
赵嫣安排好一切,才发觉柳白微的状态着实不太对,似有心事般心不在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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