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照亮弥散的灰尘,家中一片狼藉,从他们曾并肩坐过的案台,到夜里睡过的床铺,能砸的都被砸得稀碎。
厨房中连只碗都没留,就连檐下曾来筑巢的燕儿窝竟也被扒掉了。
郁卿蹲下身,在碎屑里翻了很久,指甲缝沾满泥沙,却连他用过的一根笔,一根筷子,一只碗,都找不到。
更别提她为他做的滴漏,买的纸,支的花架。
一切有关他回忆的物件,通通消失得一干二净。
仿佛他从不存在。
她翻了许久,出去时感觉恍如隔世。
人间阳春三月,漫山遍野开满桃花。
去年此时,郁卿花光积蓄,为林渊定了一架轮椅。
四下无人时,推他来山脚赏花。
她望着这片粉色山野,感叹世上最美的景色莫过于此。
但每每出去赏花,林渊兴致都不大,时间久了郁卿终于反应过来。
赶着花谢的最后几日,她亲自酿了一坛桃花酒。
那酒甜得馥郁,凑近闻一下,就能令人重新醉入满山春桃中。
林渊饮一杯耳根便红了,郁卿笑他,他面寒如霜,似是要杀了她。
可郁卿见惯他暴躁,根本没放在心上。
那时林渊身子未好全,性情也更喜怒无常。
不知从何时起,他渐渐收敛了戾气,对她越来越温和。
郁卿再也想不起他生气时是什么模样。
回到医馆后,易听雪听说林渊不见,替郁卿打抱不平:“贼连床都要砸?定是你那郎君自己砸的。”
郁卿垂着头低声:“他即便食言,也与我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何要毁我们的院子。”
易听雪皱眉,想了很久,道:“说不定他要成亲了,所以想和你断个干净。”
郁卿深吸一口气,心脏好似架在火上烤,胸闷得喘不上气,整个人好似溺在滚沸的水中,一刻也不得停止挣扎。
脑海中不断浮现往昔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他说不定是看了我的恩断义绝书才会伤心至此。”
易听雪:“他砸院子抛下你在先,你寄恩断义绝书在后。”
郁卿心知如此,但仍有一丝希望是误会所致。
她买来纸墨,让易听雪教她写信寄去江都林家。
就算林渊食言,她也要一个明确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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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宁王造反,太子前去平叛一事,在朝堂掀起了滔天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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