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龄春抚了抚他的肩,道:“我想带你回一趟北平。”
陈岁云惊讶,“回北平?”
韩龄春点头,“成婚是件大事,其中的规矩很多,我要回去问问族老。
我也想带你去见见我母亲,还有族谱,要上族谱总要回去。”
陈岁云打量着他,“你忘了一个人罢。”
韩龄春笑了,“我父亲?我总要面对他。
不过你放心,这些事都由我来办,你只当去北平玩一玩。”
韩龄春安排的很妥帖,陈岁云的行李他早就准备好了,两人先到南京,随后乘船,再换火车。
路途虽然复杂,但并不难挨。
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有钱,再远的路也能舒舒服服。
路上偶尔做停留,韩龄春叫陈岁云看看,一路从南到北的景色变化。
他们走走停停,用了半个月才到北平。
七月流火,北平正是最热的时候。
北平和上海是不一样的热,上海的热是闷热,水汽糊在每一个毛孔里,潮湿闷热。
而北平呢,空气里干燥的找不出一丝水汽,连氧气都变得稀薄了。
蝉鸣声十分喧嚣,仿佛能直直扎进人脑子里。
陈岁云从火车上下来,热得受不了。
车站里有人接,一个穿着灰色马褂的中年人,胸前挂着一只银表。
他的穿着很考究,身边跟着一个小厮。
见到韩龄春,中年人领着小厮走过来,微微躬着身子,接过韩龄春手上的行李,口称四少爷。
四少爷,这个称呼真是少见,在上海的时候大家习惯称呼韩龄春为韩老板,韩先生。
陈岁云心里琢磨这个称呼,跟韩龄春一块上车。
小厮开车,管家坐在副驾,陈岁云与韩龄春坐在后排。
一路上,管家通过后视镜,不时地看向陈岁云。
陈岁云有察觉,但是没有理,只透过车窗看向窗外。
北平城没有上海滩的浮华,这是个古拙大气的城市。
街道大多横平竖直,人也多穿着中式的褂子布鞋。
大约这里的风气不如上海开放,街上打扮的漂亮的女人不多,但是有穿着蓝布衫子的年轻女学生,头发齐肩,青春洋溢。
韩龄春低声与陈岁云说话,给他做讲解,那家是什么店铺,那边是哪一条路。
其实他也很久没回来了,与陈岁云说起时颇为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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